过了三月,天气逐渐的暖和了起来,暖锦换上了春衣,立时觉得轻便不少,再瞧着院子里那些奇花异草都发了发芽,嫩绿色的新叶显得尤为可爱。
兴许是因为天暖和了,暖锦和靳相容的关系也缓和不少,虽然还是分房住着,但偶尔也能一起聊聊天、喝喝酒什么。
至于初恩则是时常伴在靳相容左右,这府里没有老王爷和王妃,自己又是个不管事的,所以难得初恩可以自在一些。
陶陶却一直觉得这样不妥,连个宫女都算不上的低贱胚,怎么能在公主府掌事?并且瞧那架势,大有把自个儿当女主人的样子,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
暖锦则是乐得省事,她愿意张罗就随她,反正自己不爱操心那些琐事。
更何况她嫡亲的哥子大婚在即,她一颗心全放在这上头,根本没时间搭理这些事。
“主儿,凌氏来了。”
南一进来时通传时,暖锦正在用午膳,上好的杨柳醋鱼,简直就是入口即化,她正吃得津津有味,听闻南一来报,蹙了眉侧头问陶陶:“谁?”
陶陶小声道:“凌昭。”
“嗯?”暖锦一讶,放了筷子“她找本宫做甚?不是被贬为庶人了吗?找本宫来借银子?”
南一见此问道:“那奴婢打发了她去?”
“不用了,让她去暖阁吧,本宫到要瞧瞧她来做什么。”
陶陶有些担心:“主儿……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子太子即将大婚,咱们和她走得太近怕是会惹得未来太子妃不悦吧?”
暖锦觉得好笑:“本宫见个人她就不高兴,那本宫往后岂不是要事事向她请旨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走吧,咱们且去看看。”
暖锦见过凌昭的次数并不多,左右不过都是宫宴上的偶然一瞥,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实在没什么印象。
所以安泰为暖锦挑开暖阁的门帘时,她瞧见里面坐着个素衣女子,感觉并不觉得熟悉。
凌昭也听见了声音,急忙起身盈盈拜倒:“民女凌氏,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暖锦不动声色的坐进圈椅里,看着凌昭一身的素气衣色叫了起:“凌姑娘起吧,赐座。”
“民女谢过嫡公主。”
待凌昭入了座,暖锦才仔细的打量起她,也算是个好相貌,虽然家族败落了,但可以看出曾经富贵过,皮肉细嫩不是苦出身那种的粗糙,只是眼神里积满了哀怨,想来对所遭遇的一切充了不甘与怨恨。
自然造成她现在这般的是皇帝,凌昭记恨皇帝也就等于记恨暖锦,所以暖锦并不敢大意,提防着她的每个动作,生怕她袖管子里藏了把匕首,要将自己杀之后快。
“你突然来找本宫,所谓何事?”暖锦和她不熟,也没什么好客套的,所以直接问了出来。
凌昭倒是也不含糊,听见暖锦问了,立时红了眼眶:“殿下,民女也是没了法子,哭诉无门,这才来请嫡公主做主的。”她擦了下眼泪,继续道“民女自幼有太子相识,本是被赐婚的,可是因为家父一时御前失言,惹怒了皇上,所以便落的得如今这般。”
暖锦没说话,听着凌昭继续哭诉:民女不知朝堂之事,所以不敢妄言,可是民女与太子是两情相悦,就这样被生生分离,实在可怜。”
暖锦一怔,哥子什么时候和凌昭两情相悦了?当初取消他们二人的指婚时,她哥子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更甭提什么生生分离了。
暖锦接过陶陶端来的清茶,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凌姑娘与太子两情相悦?本宫自幼与太子相伴,这事儿倒是没听说呢。”
凌昭一听便有一些尴尬,急忙掩饰道:“这、这儿女私情的,即便长公主与太子感情亲厚,想来这些事太子殿下也不好说的吧?”
暖锦微微挑唇,看不出喜怒:“这话说的倒也是,那如今你是个什么想头?”
凌昭见暖锦有松动,抹了把眼泪道:“民女本是要做太子妃的,可奈何世事弄人,如今以民女的家事,想成为太子妃自然是无望,只是民女想……”凌昭顿了顿,似是有所犹豫。
暖锦也不急,边喝着茶边耐心的等着她。
“民女是想说,既然太子妃不成了……公主可否帮民女成为侧妃?”
“侧妃?”暖锦挑眉,她口气到不小,张嘴就要个侧妃的位份。
“民女知道自己没什么能献给公主的,公主金枝玉叶,什么都不缺,更何况民女现在沦落至此,也无以为报……可是……”凌昭突然扭捏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
暖锦瞧她那个架势委实觉得奇怪,不自觉地放下了茶杯,认真地看着她:“可是?”
凌昭羞涩的不敢去看暖锦,声音简直轻的细不可闻:“民女已经、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了……”
暖锦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确认凌昭是否说的是实话,她表情害羞,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
“凌姑娘,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胡言乱语。”
“民女若有半句假话,宁受五雷轰顶。”
暖锦正经了神色,瞧了一眼身边的陶陶和南一,见他们二人均是面色凝重。
这事可大可小,天赐城不像是外藩,民风很是保守,这种私相授受之事,很是忌讳,皇宫内庭就是明令禁止的,若是有宫人犯了如此宫规,那便是要杀无赦的。
若是凌昭所言属实,又是生在太子身上,简直是给皇家抹黑,于太子日后登基也极为的不利。
可这诋毁自己名誉的事,谁又能胡乱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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