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探病(1 / 1)

回去公主府的路上,暖锦沉默不语,靳相容跟着也安静了下来,望着车窗外也不晓得在思量着什么,他们二人都不说话,却也没觉得烦闷,想是各怀着心事,一转眼就到了公主府。

假苏打起车帘,这会子也规规矩矩的不敢同主子们嬉皮:“主子们,咱们到了。”

暖锦嗯了一声,起身就要下车,可也就不过是一动间,手腕处传来一阵拉力,下一瞬便重心不稳的跌进了靳相容的怀抱。

马车下的假苏极有眼色,见状急忙放下车帘,安静的在外等候。

“你!”暖锦一惊,想挣脱开去,怎奈靳相容力气极大,哪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撼动的,反正他总是这般无状,暖锦也习以为常了“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搂搂抱抱?”

“阿暖……”

靳相容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和不易察觉的委屈,暖锦很少听到他这样的声音,不觉有些奇怪,本来心里有的不平,也柔软了下去,她叹了口气:“咱们有事回头再说不成吗?初恩姑娘现在生着病呢,暂且不说你与她的情谊,就是个普通朋友,同府住着,生了病,咱们也当要去瞧瞧的吧。”

靳相容把头埋在了暖锦的颈窝处,鼻间都是她温软清香的味道,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她才不是朋友,她只是个下人。”

暖锦觉得好笑,靳相容很多时候未免有些太过孩子心性:“怎么这会又成了下人?前头你是怎么同我说的?不是你们二人冲破古板束缚的牢笼,默默的相守在一起吗?”

暖锦提起这个靳相容就要气的心肝肺一起扭疼起来,都怪自己当初为了接近暖锦不择手段,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这会可不要自个儿填补嘛。

“我那都是骗人的,胡言乱语的行不行?”

“不行。”暖锦将他推开“你是不是信口开河,咱们后来再查,可是初恩待你一片真情,相伴那么多年了,即便就只是主仆,也没有不闻不问的道理吧?”

靳相容一脸的不甘嚷嚷道:“可是我的阳春面还没吃呢。”

暖锦气极,觉得靳相容脑壳里的构造肯定同旁人的不一样,人家病的要死要活,他却只惦记着那碗两个铜板的阳春面。

“你不走我走。”暖锦决定不再同他周旋,率先起身下车,靳相容没辙子,只得老大不情愿的跟了下去。

他们一行人刚进了千晨院,便见着陶陶正倚在暖阁门口嗑瓜子,那情景见了让人觉得委实的奇怪。

南一见此急忙向她招了招手。

陶陶也见着主子们回来,一把将瓜子扔进一旁的花坛里,快步走了过来:“给主儿们请安。”

“你在做什么呀?”南一蹙眉小声道,暖锦虽然没说话,可那眼神也是充满了疑问。

陶陶哼哼唧唧了一声:“还不是那位。”陶陶向后面的小阁努努嘴。

“初恩?”南一问。

陶陶点头:“一个下等丫鬟罢了,进了宫也得是辛者库的宫女,在这装上娇贵主子了,知道主儿和驸马爷去市集了,就浑身的不舒坦,一会这难受,一会那难受的,折腾的阖府不得消停,最后没了辙子才去情主儿们回来的。”

陶陶这话说的声音小,靳相容又在一旁询问管家初恩的情况,所以并未听见。

暖锦凝着神色:“兴许是真的不舒服。”

“就主儿好性儿,相信她,咱们走着瞧,她啊,除了浑身的别扭啥毛病都没有!”

暖锦不说话了,见靳相容问完了话,点了点头,便随着他一起向后院的小阁走去。

初恩因着身份特殊,又是靳相容身边的老人,暖锦未曾苛待过她,特地给她安排在了千晨院后面的小阁居住,瞧着待遇也算是半个主子了,这也是陶陶一直对她心怀不满的原因之一。

小阁门外守着几个婢女,见到靳相容与暖锦来了,急忙纳福请安:“奴婢给长公主请安,给驸马爷请安。”

暖锦应了声:“初恩姑娘如何了?”

“回长公主,初恩姑娘用了午膳后身子就有些不爽利,奴婢本是想请大夫来给姑娘瞧瞧的,可姑娘不允,怕惊扰了主子们,这才自己忍着,哪知刚才竟然昏倒在院子里,奴婢们都吓坏了,这才着人去请了主子们回来。”

陶陶在暖锦身后冷笑了一声,惹得暖锦不满地看向她。

“现在还昏着呢?”靳相容没理会陶陶,问向婢女。

“才刚醒的,现在人还是昏昏沉沉的,脸色白的吓人。”

靳相容点头,暖锦道了句:“进去看看吧。”

南一在一旁急忙打起小阁的帘子,暖锦走了进去,靳相容则跟在后面。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道,初恩安静的躺在床榻上,身形瘦弱,盖着锦被几乎看不出骨骼来。

兴许是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她微微转过头来,脸色的确有些苍白,看着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初恩见是靳相容和暖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挣扎着要起身请安。

暖锦快走了两步:“你身子还在病着,不用行礼了。”

初恩见此便半撑着身子,在榻子上给暖锦请了个安:“奴家给两位主子请安。”

“可还好些了?”靳相容的声音听着还好,却是将初恩问得掉了金豆子。

暖锦刚想坐在榻边,可瞧着初恩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便将位置让给了靳相容。

靳相容还在闹别扭,不肯上前,最后还是暖锦暗中用力,将他推了过去。

他颇为哀怨的看了暖锦一眼,方才转回头去:“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靳相容越是问,初恩便越是哭的厉害:“奴家该死,叫驸马爷惦记了,最近不过是自个儿睡不着觉,有些思虑过甚罢了,没想到却累了身子,这般的不争气。”

暖锦站在靳相容身后,不得不佩服初恩,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滴眼泪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暂且不说靳相容是个男人,就连她一个女子瞧见了,都心生怜悯,恨不得亲自去帮她擦眼泪。

果然,靳相容缓和了声音,想是对着这般娇弱的女子,任谁都无法狠下心来:“思虑过甚?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初恩微微抽噎,更添怜楚,她怯怯的看了看暖锦:“奴家身份尴尬,留在公主府里只能给两位主子抹黑,平白遭人诟病,奴家想离开,不再带累两位主子,可是……”说及此处,初恩微微闭了眼,无限的忧愁便染上了眉间“可是,奴家身份低贱,世上也再无亲人,又没有赖以生存的本事,离开两位主子,奴家不知道该怎么过活,除非、除非。”

初恩哭的越发不能自已:“除非奴家再回风尘中,可是、可是奴家当真不愿意再过那样的生活。”

暖锦叹了口气,想说她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从来没有人要赶走她,更不用提什么重回风尘中去:“初恩姑娘,你想多了,府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有相容在,你怎么会无家可归呢?”

靳相容虽然没说话,但想来也是怕她再回到那种地方中去,若真是如此,那自己这些年做的便成了徒劳。

“可是,可是奴家在这既算不得奴婢,又算不上主子,奴家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陶陶在后头听的简直要气炸了肺,这是明目张胆的要暖锦给她名份!她刚想打抱不平,就被南一悄悄的拦了下来,她摇了摇头,示意陶陶少安毋躁,主子们都还没说话,哪有奴婢在一旁置喙的道理。

至于初恩的意思,暖锦自然也听得明白:“初恩姑娘现在可好些了?叫大夫来看过吗?”

暖锦并未正面回答初恩的顾虑,让她不自觉地心头一跳,小心翼翼的去看暖锦,生怕将她惹怒。

可暖锦面色平常,倒也没看出什么不同,初恩不敢大意,乖巧的回复:“奴家谢长公主惦记,不是什么大碍的,不敢劳烦府里的大夫。”

“那怎么行,生了病自然要看大夫,府里的娄御医是出自御药局的,他是国手,定会药到病除。”

“既是御医,奴家便更不敢劳烦了。”

暖锦笑了笑,回头向南一吩咐了一句:“去找娄御医。”

“是。”南一领了命令,转身退了出去。

暖锦安抚道:“万事都是身子要紧,身子好了才能做别的打算不是吗?”

初恩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暖锦。

暖锦倒是很善解人意:“本宫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你与驸马情投意合,只是太子大婚在即,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不妨请初恩姑娘暂且等一等,你们的事本宫一直都放在心上,若是得了机会,一定会去想父皇求旨的。”

初恩听得有些喜出望外,还有一些不敢置信,想不到暖锦竟会这么大方,还要主动给自己夫君找侍妾,长公主的气量未免太过恢宏了些。

靳相容才不管初恩怎么想,他不敢置信的瞪着暖锦,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了句:“楼暖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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