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廷尉的腿也受伤了,来人,护送他和郡主出去。”
江云飞下完令便带人进去剿杀余孽。
几名禁卫军把花容和江云骓一起送出山洞。
外面是晚上,夜风寒凉,入口处摆着几十具尸体,血腥味在空气中经久不散。
江云飞带了御医随行,看到江云骓,御医立刻迎上来:“大人,你受伤了。”
“我没事,”江云骓没让御医帮自己查看伤势,看向花容说,“灵清郡主流鼻血了。”
御医立刻来帮花容把脉。
今晚有云,没什么月光,只有士兵手里的火把带来的光亮,花容的鼻血还没止住,手上和衣裙上都是血。
御医被这景象吓到,诧异的问:“郡主流了这么多血?”
“不是,是别人的血不小心溅上来的,我只流了一点儿血。”
御医也不相信有人流鼻血会流得浑身都是,他诊脉没有诊出什么异常,便教了花容几个止血的法子,然后看向江云骓。
“下官看大人的腿伤得很严重,请大人快坐下让下官处理伤口。”
江云骓就地坐下,拿出那瓶药给御医:“看看这是什么药。”
御医打开嗅了嗅,闻出几味药,却不能立刻判断出完整的药方是什么样的,他谨慎的说:“这药不是太医院配制的,若要详细配方,得拿回太医院多研究几日才行。”
江云骓倒了一粒药让御医带回去研究,剩下的都还给花容。
趁人不注意,花容吃了一粒药,鼻血终于止住。
江云骓腿上的伤很深,裤子剪开后,露出来的伤口狰狞可怖,血也不住的涌出。
御医额头冒出汗来,江云骓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直盯着花容看。
花容走到一边坐下,避开他的目光,不知是不是最近鼻血流的有点多,她感觉脑袋有点晕。
江云飞带来的援兵足有上千人,且都是禁卫军精锐,山洞虽有地道机关,那些反贼也还是很快被剿灭。
江云飞带着人从洞里出来时,御医正好帮江云骓包扎完。
“伤势如何?”
御医擦了擦汗说:“大人的腿是被兽夹夹到的,伤口很深,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也至少要休养三个月才能复原,这段期间要好好养护,不然很有可能留下腿疾。”
“我感觉还好,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江云骓不想示弱,正欲起身,江云扬走了过来,他用剑拍了拍江云骓受伤的腿,挑眉道:“都这样了还叫不严重,阿骓你不想要这条腿可以直说,二哥可以帮你啊。”
江云扬刚在贼窝里大杀了一场,眉眼间皆是杀气,冷血又无情,好像江云骓敢再逞强,江云扬就会动手砍下他这条腿。
江云扬那一下拍得挺疼的,江云骓皱了皱眉,抿唇不语。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江云飞环视一圈,才在角落寻到花容的身影。
她抱腿坐在一棵树下,整个人笼在阴影里,脑袋埋在膝上,像是睡着了。
江云飞没想打扰花容,正要向御医询问情况,花容突然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花容的眼神有些迷茫,看清他的脸后,眉眼舒展,露出笑来。
江云飞一顿,心脏猝不及防的被撞了一下,理智筑成的高墙被撞出裂痕,江云飞还是提步走到花容面前。
“郡主的身体可有恙?”
“我没事,多谢大人又救了我一次。”
花容说完扶着树站起来,眼前却是一黑,身子也跟着向前栽去。
江云飞立刻上前,稳稳的扶住花容。
视线仍是黑的,花容抓着江云飞的胳膊,低低的说:“我没事,就是坐太久了突然起身有点晕,别惊动其他人。”
没有水,花容脸上仍残留着鼻血的痕迹,一路奔逃,乌发也有些散乱,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但她声音柔柔,并不宣扬自己的脆弱。
江云飞抿唇,扶着花容坐下。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再让人给大人做几双冬靴吧,不知大人平日穿多大的鞋子?”
花容说这话时,恰好有夜风拂过,鬓边的一缕散发从江云飞手背划过。
像是轻柔的鸟羽扫过心尖,激起一阵酥麻的痒。
江云飞的眸色瞬间变暗,虽然觉得于理不合,还是伸手帮花容把那缕头发拨到耳后。
江云飞的动作很快,快到花容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幻觉,刚刚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不敢向江云飞求证,松开抓着江云飞的手,耳廓不受控制的发烫。
江云飞也直起身,肃然的说:“出了这样的事本就是我等保护不力,况且下官是奉皇命行事,郡主不必总觉得亏欠了别人什么。”
江云飞说完命人去砍树做担架送伤员下山。
此次反贼余孽作乱,情况很危险,但好在六公主和花容都没有出事,江云飞主动在朝堂上承担了保护不力的罪责,昭和帝降了他的职,调他去夷州做校尉,江云骓发现绿梳才找到密道救人,得到爵位继承权,江云扬仍是郴州校尉,职位不变。
散朝后,昭和帝去了御书房,花容已经在里面跪了好半天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花容立刻俯身行礼:“臣女拜见陛下。”
她还穿着那身染血的衣裙,只把脸擦干净了些,裙摆铺开,像一朵被风雨摧残,只剩下几片花瓣的残花。
“受伤了?”
昭和帝问,话里带着威压,并无关切。
“回陛下,郡守大人带着援兵来的很及时,臣女并未受伤。”
御书房安静下来,片刻后,昭和帝再度开口:“朕听说那些反贼余孽都视你为新主子,让你带着他们继续完成大业。”
这话带着探究。
花容直起身,迎着昭和帝的目光说:“刺客出现后,是六妹妹主动带人把臣女掳劫进了观景台下的密道中,臣女相信六妹妹不会与反贼勾结,但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陛下能为臣女解惑吗?”
花容剩下的时日不多,便是在昭和帝面前也没什么顾忌。
堂堂九五至尊容不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女,他都敢做,花容为什么不敢说?
“你既然知道朕的用意,可知你现在为何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朕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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