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府医在忙,外面的大夫一时半会儿进不来,叶俊修只能疼着。
卫映辰让管事的去问了一圈,并未发现打叶俊修的人。
叶俊修听完就怒了:“不可能,他们肯定还在这里,当时打我的至少有三个人,来往的下人那么多,总不能一个也没发现!”
今天是卫老爷子的大寿,卫家来往的人多,守卫自然也比平时严,不可能一点儿异常都没有。
卫景洛一直在看好戏,听到这话幽幽发问:“叶公子这是在说我们卫家故意包庇吗?”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叶俊修恶狠狠的瞪着卫景洛,烦躁极了。
姓卫的在太学院的时候就处处跟他过不去,今天又摆明了看他的笑话,要不是卫家的家世太强,他早就报官搜府了!
卫景洛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府里的下人要是看到叶公子挨揍,必然会马上制止,叶公子自己挨了揍都不知道揍人的是谁,还怨得了别人吗?”
卫景洛拐着弯儿的骂叶俊修活该,叶俊修气得想骂人,被叶谨之拦下。
“修儿,不得无理!”叶谨之呵斥了叶俊修一番,看向卫映辰说,“卫家主,不管怎么说,犬子是在卫家挨的打,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令郎遭此横祸卫家的确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但叶大人也知道,卫家历代从商,不擅破案,眼下无人提供线索,卫某也没办法找出凶手,毕竟今日到场的人都非富即贵,卫某也不能贸然得罪他们,对吧?”
卫映辰的语气温和,看似承担了责任,实则把皮球踢给了叶谨之。
你叶家想找凶手,那就给出线索,卫家不会因为叶俊修一个人把老太爷的寿宴都搁置。
卫映辰说完,围观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坐在忠勇伯身后的江云骓。
江叶两家是姻亲,江云骓在大理寺断案无数,这个时候,他出面调查一下,应该很容易找出凶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江云骓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连余光都没给叶谨之和叶俊修一眼。
江云扬就坐在江云骓旁边,他抛了粒油酥花生到嘴里,玩味的开口:“我三弟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诸位这是在看什么呢?”
众人连忙移开目光,心里却都有了底,忠勇伯府和叶家的关系看来是不怎么好了。
叶谨之抿唇,表情有些难看。
那日在忠勇伯府,因为江临松的事闹了个不欢而散,但第二日江临松还是照常来太学院念书,江云骓也没有上门找他的麻烦,他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江家今日会这样袖手旁观。
叶俊修并不知道接风宴上发生的事,他一心想揪出凶手,也不顾颜面,恳求道:“舅舅,有人打我,求舅舅为修儿做主!”
江云骓喝着茶充耳不闻,江云扬倒是上前扶了叶俊修一把,仔细观察了他脸上的伤,问:“今日来卫家赴宴的人这么多,怎么别人都好好的,偏偏就你挨了揍?”
这话不像关心,更像嘲讽,怪损的。
叶俊修的表情出现裂痕,叶谨之彻底冷了脸,颇有骨气的命令:“修儿,过来!”
叶俊修退回到叶谨之身边,江云扬漫不经心的说:“叶大人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让令郎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做什么缺德事得罪人,毕竟无冤无仇的,也没人会专门跑到卫家来打他,对吧?”
这意思分明是说叶俊修活该被揍。
叶谨之便是涵养再好,也有些动怒了,然而不等他开口,又听到江云扬说:“叶大人自己也可以回想一下,万一是你得罪了人,害自己儿子被揍的呢。”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江云扬这是把叶谨之也一块儿骂进去了。
叶谨之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握紧拳头,冷冷的说:“江叶两家毕竟是姻亲,二哥就算不想帮忙,也不用如此落井下石叫外人看笑话吧。”
“我这还不叫帮忙吗?”江云扬挑眉,看向刑部的官员问,“诸位大人若是遇到没有线索的案子,是不是会先询问报案人有没有仇家?”
江云扬虽然常年驻扎在郴州,朝中官员都知道他行事嚣张,一张嘴更是不饶人,刑部的官员不敢招惹他,连连点头应是。
江云扬笑了笑,看向叶谨之:“叶大人虽然在翰林院供职,但也应该多读些律例典籍才是,不然又会像今日这般闹出乌龙,分不清好赖。”
江云扬的语气算得上温和,面上更是带着笑的,说出来的话却字字都淬着毒,一点儿颜面都没给叶谨之留。
叶谨之没有在太学院照顾好江临松,还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江临松顽劣不堪,江云扬便当众说他学识浅薄,连最基本的刑讯常识都不知道。
叶俊修有些懵,反应过来大声质问:“舅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爹?”
江云扬没有回答,只是眼眸微眯,凉凉的睨着叶俊修。
叶俊修顿时感觉后背发凉,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他这舅舅可是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人,不是他能顶撞的人。
叶俊修辜负了江瑶安,还搞了个私生子出来,多少是有些害怕江云扬的,江云骓也不肯帮他,凭他的脑子多半没办法找出凶手,叶俊修刚准备吃了这个哑巴亏,突然听到自家父亲开口:“二哥方才这话虽然不好听,却如当头棒喝打醒了我,我最近的确与一人结了怨。”
叶俊修一喜,期盼的看向叶谨之追问:“父亲,那人是谁?”
叶谨之没回答他,只看向卫景洛问:“卫家主,请问江家小少爷江临松现在在哪儿?”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叶俊修也傻了眼,磕磕巴巴的问:“父亲,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江临松可是忠勇伯府的长孙,更是父亲一手教出来的学生,父亲怀疑他不仅砸了自己的口碑,更是在与忠勇伯府决裂啊!
“在座不少大人的儿子都是我的学生,他们可以作证,江临松在太学院一直不服我的管教,不仅处处顶撞于我,近日还背着我另外拜了师父,他素来顽劣,今日之事除了他,我想不到还能有谁。”
叶谨之面无表情,把江临松推上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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