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暗流在无眠的深夜里汹涌流动,而水面依然平静如过去。安菲也就那样平静地将其讲述为一句:“站在那里,我决定回去,我要知道真相是什么。”
迷雾之都。
当外围的建筑大半都消解为雾气,连接它们的街道和巷墙也悄然隐去,大雾笼罩了一切的时候,阻隔人们进入深处的屏障也无声消失了。
往深处走的道路上,他们偶遇了希娜和命运,还遇见了两个黑雨衣,其它人没见到,但安菲说他们都活着。
走过迷雾,影影绰绰的景物逐渐清晰。
与最外围的城市景观截然不同,踏入此处的一瞬间,荒凉的风吹拂过旷野。视线的最尽头是一座绵延的高山的剪影,如在云端,离他们所在之地异常遥远。而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生机断绝的丘陵地带,一位黑雨衣往前走了几步,踩到一个半埋在黄沙里的头盖骨。
“无意冒犯,无意冒犯。”黑雨衣连连说。他往左边挪动,然而不慎又踩到了这位仁兄的大腿。
另一位黑雨衣比他走得远一些,捡到了一把残破的长兵器。
很快他们发现这片土地上就是这样到处散落着遗骸和遗物。并且这些东西来自不同的年代和地域,各不相同。
往前走过很远,土中渐渐不再有遗骸,眼前出现一条长长的河流。河流颜色浑浊,流淌缓慢。
“底下好像有东西。”希娜凑到河边往下看,“嗯……毫不意外,是一些沉底的尸体。”
就在这时,几具干枯的骸骨躺在木筏上顺流而下,神情平静地经过了他们。
“除了尸体,好像还有别的东西,”黑雨衣之一眯着眼睛指向河流的一个方向:“那里的颜色有点深,像一个入口,你们先走,我游进去看看。哦,被抛弃,你不用担心我,我在水里会比在陆地上更习惯。”
多谢他喊出了名字,因为郁飞尘并不能分清这几个黑雨衣。
被抛弃说:“但我并没有在担心你,抛弃。”
送别他,一行人沿着河流往上游的方向走去。下一个值得一提的地点是个幽深的密林,他们往里走了几步,发现那些高大的树木上整整齐齐悬吊着一些自然风干的尸体。
希娜抱臂:“这是在搞什么?”
郁飞尘:“安葬。”
希娜:“刚刚来到的时候见到的是土葬,河里的尸体也是一种常见的葬法——有些文明认为水是不朽的,所以他们会让亡者顺流而下。至于悬挂在树上……嗯,也是有的。”
正说着,前方传来声响,他们看到一个裹着树皮制成的大衣的老人蹒跚地走在密林中,迟缓地打理着树木,并把被风吹得移了位的尸体摆回正确的姿态。
“这是我熟悉的葬仪,”命运女神说,“我去问问看吧。”
于是这位神情淡漠,裹在斗篷里的少女走上前去,对着老人说出了那句全永昼通用的开场白:“您好,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吗?”
老人用浑浊的语言说了一串话,他们站得远,没有听清楚。过一会儿,命运走过来告诉他们:“他是这里的守墓人。他说我可以留下,但其他人不要逗留,以免惊扰死者的魂灵。”
显然迷雾之都的游戏还在继续。获得一位NPC的认可,得到通往下一程的钥匙,然后往更深处去。
下了水的抛弃迟迟没有跟上来,看来也找到了他该做的事,就像上一场游戏里他被旅店大厨抓到,然后扣在后厨刷了整整一天的盘子那样。
他们继续往前。路上零星遇到了其它几个来到迷雾之都的外客,大家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找个看起来会顺利的地方,然后去NPC那里碰碰运气。
第二个黑雨衣,叫做“曾被队友残忍抛弃”的那个在一座蛮荒的天葬台前停下,他说他对这里感兴趣,天葬台上淋漓鲜血之间主持的巫祝直勾勾盯着他,似乎也对他很感兴趣。
智慧女神希娜则选择了一座规模宏大的灰色圆堡,周围竖立着许多座令人心生压抑的巨石神像,圆堡的守墓人说这里埋葬着一位伟大的先知。
“充满智慧的人会相互吸引,我想这墓葬的主人一定很欢迎我。”希娜说。
于是,同路的再次只有郁飞尘和安菲两个。
郁飞尘:“你喜欢哪种墓地?”
“……这种东西似乎没有喜欢或不喜欢的说法吧。虽然这些风俗我都不陌生。”安菲说,“小郁,你想去哪种?”
郁飞尘:“你是雇主。”
“好吧好吧,”安菲说,“那就下一个。”
翻过一座无人的丘陵,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宫殿群。它的外表因风化而显得老旧了。
诸多文明中,自然也有墓葬以宫殿的形式呈现,这种墓葬一般被称为陵寝。
陵寝正门的阴影之下藏着一个身披厚重黑斗篷的老人,他正缓缓清扫着门前的地面。
“您好,”安菲说,“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老人抬起脸,缓缓打量着他们。
“哦……你们……不错……适合这里。”
“衣冠楚楚……善于说谎……参加那堂皇的宴会。”
“不可信任……背叛者……拜访那地下的邪物……”
“您在说什么?”安菲道:“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帮忙?”守墓的老人眼神放空,似乎在思索:“嗯……里面的东西太吵了,让他们消停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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