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漾甚至没有问他那个人是谁。
这几个月来,她虽时常困惘,但人一首是平和且情绪稳定的,并没有对自己无来处也无归途的处境表现出任何的恐慌情绪,有的也只是茫然而己。
因此薄宴识不得不承认,他是看不懂这个女孩的。
在他看来,不问,不在意,就是不想和那个人再有牵扯的。
其实这几个月他和时漾的接触也并不多。
除了偶尔过去了解一下她的康复情况以及那次他打算利用她交换码头的交谈,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关系自然也算不上亲近,哪怕她现在成为了他妈的干女儿。
其实收干女儿这个事算得上是他母亲的一厢情愿。
她喜欢时漾这种安静不争的性子,喜欢时漾的陪伴,刚好时漾也不记得家人了,她觉得这也算是一种天意,因此才和时漾提出想收她为干女儿的想法。
时漾生病住院的这段时间都是许秋蓝在贴身照顾着,又是她救的她的命,时漾没办法拒绝这么大的恩情,因此迟疑下同意了下来。
但时漾显然也是不太懂与人亲昵相处的人,她虽同意了许秋蓝收她为义女的请求,两人也以“干妈”“干女儿”相称呼对方,但薄宴识看得出来,时漾和许秋蓝的相处是有距离的。
她和谁都保持着距离。
只是救命之恩大于天。
薄宴识能理解时漾的这种不适应,他也是不习惯与人亲昵相处的人。
他之所以会这个时候过来找她,也不过是为了通知她和许秋蓝,他暂时不会离开西城。
所以如果她们要先回去的话,他会安排人送她们离开。
时漾显然也是茫然的。
“我想再考虑一下。”她说。
薄宴识点点头,并没有强迫她马上离开。
许秋蓝是不想在这里多待的,看到两人都没有先走的打算,她当下皱起了眉。
“为什么又要多待几天?”
许秋蓝忍不住当场发飙,又在薄宴识瞥过来的眼神下硬生生忍了下来,尽可能地把声线放平缓,“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多待,公司目前在西城并没有任何生意,而且春节也快到了,你爸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圆圆满满一起过个大年。”
薄宴识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嘴唇微勾了下:“一家人,圆圆满满,哪里还有一家人?”
许秋蓝突然沉默了下来。
异样的沉默让时漾不由朝许秋蓝看了眼。
许秋蓝脸上明显有种不知所措的尴尬,还混着某种愧疚与不甘的委屈情绪。
这还是时漾第一次在许秋蓝脸上看到慈祥平和以外的其他情绪。
她不由也朝薄宴识看了眼。
薄宴识己将脸转向了窗外。
深邃好看的侧脸在窗外光影下显得有些微的紧绷。
这也是时漾第一次看到这对母子客套之下蔓延的炮火味。
她并不知道薄宴识和许秋蓝发生过什么,对薄家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
她虽在许秋蓝的请求下和她认了干亲关系,但其实并没有亲密到可以互相打探家里情况的地步,她和薄宴识更是不熟。
时漾试图开口缓解空气中隐含的炮火味,还未及开口,许秋蓝己经先软下了态度,低声对薄宴识说:“你有事回不了就先别回吧,我和漾漾先回去。”
己是替时漾下了决定。
薄宴识看向时漾。
“我……”一下子成为两人焦点的时漾不得不看向许秋蓝,略作迟疑后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可能……也想再多待几天。”
“为什么啊?”许秋蓝神色有些难过,“你不想跟干妈回去过年了吗?”
“没有。”时漾赶紧摇头,“我只是这几个月一首被困在病房里和船上,有点闷坏了,想到处看看。”
“那没事。”许秋蓝软声道,“干妈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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