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乾宫。
“皇后娘娘,三公子出事了。”殿外,走入一名太监,跪在屏风外面,传达从宫外传入的消息。
躺在软榻上的谢锦云,眉头微微拧起,在听到太监口中的话后,她睁开双眼问道:“出了什么事?”
太监如实告知,把钱庄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谢锦云。
谢锦云听完后,黛眉皱地更紧,眼中尽是厌恶之色。
“那孙家如何处理?”谢锦云反问道。
太监道:“孙太医当场把孙小姐弄晕,并向众人解释孙小姐有心病,得了失心疯和臆症,孙夫人听到孙太医那样解释,也当场晕迷了过去,现在人已经被送回孙家,谢家的人不敢隐瞒此事,特意派下人到宫门传话给娘娘,看看娘娘打算如何处置孙小姐。”
谢锦云已全无睡意,她靠在软垫上,道:“孙太医已经处理了,接下来的事情,便看他们孙家的吧,袁嬷嬷,你出宫一趟,把本宫赐给孙小姐的珠钗收回来吧。”
“是。”
袁嬷嬷一刻都不敢怠慢,很快就出宫前往孙家传达凤意。
而孙芊芊回到孙家后,人就已经清醒了。
她冲着孙太医和孙夫人大吼大叫:“你们是我的亲人,为什么不肯帮我。”
孙夫人坐在一旁哭泣,捶胸:“我造了什么孽呀,生了你这么玩意,好好一个姑娘,被传成疯子,你日后要怎么嫁人。”
“还不是你,是你。”孙芊芊从地上站起身,伸手指着孙夫人,一脸怒意:“是你说谢三虽然是商贾,但他出自谢府,皇后娘娘是他的妹妹,我嫁过去,锦衣玉食少不了我。”
“可是你进一趟宫再回来,就要把我许给爹爹的门生,他又穷又没前途,日后就算有能力,也就是四品院使,更何况有些穷极一生都爬不到那个位子,我为什么要拿我自己的前程陪那个穷鬼睹。”
孙芊芊已经疯了,她本以为起码自己的母亲会帮自己谋算这门亲事,可是没想到,她只会哭。
孙太医恼了:“有你这么跟母亲说话的吗?”
“关你什么事。”孙芊芊恨极了孙太医,她伸手指着孙太医道:“你毁了我,你竟敢说我疯了。”
她气不过来,冲过去用力推孙太医。
孙太医连退了两步,后背撞到桌角下。
他吃痛的皱了一下眉头,孙夫人见状,倏地从椅子站起身,一巴掌扇在孙芊芊脸上。
孙太医怔住了,他没料到孙夫人不但没有指责他,反而打了孙芊芊,这样的孙夫人是孙太医从未见过的。
他眼里的继母自私自利,一心只顾着自己的女儿,全部算盘都落在孙芊芊的身上,从未正眼看过他。
她现在是……
“闹够了没有。”孙夫人怒吼道:“皇后娘娘为何看不上你,你如今撒泡尿在照一照,是不是如疯婆子一般,我若是皇后,我也看不上你这样的人。”
“你……”孙芊芊捂着自己的脸庞,不敢置信地瞪看孙夫人:“你是我娘,你竟然……这样看我。”
“怪我不自量力了。”孙夫人伤心欲绝:“我没有教好你,却教的你眼高于顶。”
“好好好,连你都瞧不起我。”孙芊芊往后退,抬手指着孙夫人和孙太医:“你们都瞧不起我,全部都瞧不起我,那我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我的亲事我自己去谋算,我嫁给猪嫁给狗都不会嫁给爹爹的门生。”
说完,孙芊芊转身跑出院子。
孙太医道:“快把小姐追回来。”
府里的管事走进来:“夫人,公子,皇后娘娘身边的袁嬷嬷来了。”
孙夫人顿感头晕目眩,一屁股重重跌坐在椅子,心头大乱。
皇后娘娘这是来问罪了……
不出一个时辰,孙太医带着当初自己亲手拿给孙芊芊的凤赐珠钗,战战兢兢地站在朝乾殿。
花溪从里面走出来,道:“孙太医,皇后娘娘让你进去。”
“是,多谢花溪姑娘为我传话。”孙太医有礼的说道。
花溪看了他一眼,先走入大殿,孙太医跟在花溪的身后,很快见到了谢锦云。
他向谢锦云行礼,谢锦云道:“孙太医,孙小姐的事情本宫已经听说了。”
孙太医一直举着珠钗,道:“是臣没有约束好妹妹,没有管教好她,做此出伤天害理之事,惹怒凤意。”
谢锦云透过屏风,盯着孙太医消瘦的背影:“此事孙太医处理好了,本宫也不便多插手你们孙家的家事,至于这珠钗,孙小姐品行不端,实在难掌珠钗气度,但是孙太医尚未娶妻,这珠钗便留给孙太医,日后若有喜欢的姑娘,再以定情信物赠予心上人。”
孙太医微微一愣,看着手上的珠钗,下意识看向站在旁边的花溪。
花溪脸上留了疤,现在重新回到谢锦云身边,为了不让小宫女害怕,她便用面纱遮住疤痕。
孙太医道:“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说,那臣恭敬不如从命,臣想把这枚珠钗送给花溪姑娘。”
他声音响亮又清晰。
花溪身子猛地剧震,下意识抬眸对上了孙太医的目光,眼中都是防备与警惕。
孙太医走到她面前,把珠钗递给了花溪。
花溪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要,你拿走。”
孙太医动作僵了僵,看到她疏离的模样,他退后了一步,慌乱地说道:“花溪姑娘,我……”
“孙太医,我只是个奴婢,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以为自己选一个很好的贤内助,我无心嫁人,你望孙太医莫要让我为难。”花溪说完,转身对着谢锦云福了一个身道:“皇后娘娘,奴婢去御膳给娘娘拿点心。”
谢锦云没有阻止花溪。
花溪很快了开了朝乾殿,留下孙太医一脸无措。
他看了看手中的珠钗,转交到旁边的白露手里,白露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摆手道:“我不要,我不要……”
“不是,白露姑娘,我是让你帮我拿给皇后娘娘,这枚珠钗等花溪姑娘出嫁后,再由娘娘亲手簪在花溪姑娘的鬓上。”孙太医抬手作了一揖:“臣先退下了。”
孙太医走出朝乾宫时,花溪正好拎着食笼回来。
他停下了脚步,拿出一盒药膏塞进花溪手里,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开。
花溪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膏,眉头紧锁,很快也进了朝乾宫。
“花溪,过来,本宫有话要问你。”谢锦云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花溪快步走入屏风,把点心摆好,道:“娘娘,奴婢知道你想问什么,若换作从前,奴婢会考虑一二,但奴婢现在这样子,孙太医也许会怜惜奴婢一时,怜惜奴婢一日、两日,一个月,或是一年半载,可生活除去风花雪月,终要回归现实,孙太医得了皇上的赏识,他的选择可以有很多,奴婢不需要他的怜爱。”
谢锦云心疼地看着花溪。
跟在她手底下的宫人,都是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心思通透,头脑清醒,可就是这样的清醒,有时候让谢锦云也不知是好是坏。
好多话,因花溪这一番话,被谢锦云咽回肚子里去:“行了,本宫没什么话要问了,但是脸要好好治,这是本宫向皇上要的袪疤秘方。”
“孙太医也给了一瓶。”花溪拿出孙太医给的药膏:“奴婢会好好治脸伤,不会放弃自己,也不会因为脸上的疤痕自甘堕落,主子放心吧。”
“奴婢服侍你吃点东西吧。”
“好。”谢锦云低头,把手放在高隆起的肚腹,胎儿已经六个月了,顾长宁越来越忙碌。
因为辰国发兵,来势汹汹。
她所能做的,便是让顾长宁无后顾之忧。
那边,孙太医出宫回到孙家后,孙夫人哭着说道:“阿易,你妹妹跑出去,找不到人了。”
孙芊芊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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