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又比着陈幼筠的手尺寸大小、身高,赶着做了一双手套、一件挡风的衣服。
第二天一大早,陈幼筠戴着母亲和银杏准备的“防寒套装”,赶往泗安镇。
进入泗安镇,就进了长兴的地界。
长兴是湖州下面的县。
县城距离杭城有三百里。
过了长兴,三人直奔宜兴,这就进入常州的地界了。
眼见着离杭城越来越远,元溪谷的人马一时半会的不会打过来,陈幼筠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放眼看去,宜兴境内道路两旁河流密布、纵横交叉。
虽然同样地处江南,但是这边并不受战乱影响。
在进入宜兴县城后,陈幼筠和章云娘、银杏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暂作休整。
连日来的长途跋涉,人和驴子都疲惫不堪。
将驴子、行李安置好后。
陈幼筠和母亲、银杏一起到了客栈的大堂。
小二上了几样菜并三碗米饭后,陈幼筠一边拿了筷子递给母亲和银杏,一边打量着在客栈大堂里面的吃饭的人们。
留意到一桌穿着打扮像是读书人的客人后,陈幼筠往那边挪了挪,竖起耳朵,仔细听那波人在说什么。
“……听说那元溪谷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一路都打到了杭城脚下…”有位蓝衫士子忧心忡忡的说着。
“是啊,我还听说处州雷方文、盛箍桶等人皆加入战局,衢州摩尼教的组织也跟着起兵响应。”
“啊?真的假的?吓!那可是够严重的!”
“…咱们江南各地近些年来都深受赋税徭役严苛之苦。”这话一出,那桌人都纷纷点头。
“……我这有一份元溪谷号召天下的檄文。”有人从怀里掏出一份写满草书的纸张来。
“我看看!”
“我看看!”那桌人纷纷站起身来,胳膊伸的长长的,抢着想看那纸檄文。
“别急,我念,你们听!”掏出檄文的人站起来,挥着手,示意大家安静。
整个客栈大堂的人,都看向他。
“…今赋役繁重,官吏侵渔,农桑不足以供应。吾侪所赖为命者漆楮竹木耳,又悉科取,无锱铢遗。”
“且声色、狗马、土木、祷祠、甲兵、花石靡费之外,岁赂西、北二虏银绢以百万计,皆吾东南赤子膏血也!”
“独吾民终岁勤动,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诸君以为何如?”
“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近岁花石之扰,尤所弗堪。诸君若能仗义而起,四方必闻风响应,旬日之间,万众可集。”
“我但划江而守,轻徭薄赋”
“十年之间,终当混一矣!”
整个客栈大堂内,回荡着念檄文这人铿锵有力的话语。
好一会儿,与他座位相邻的紫衣人,大声喝彩:“好!好文采!果然是好文章!”
“冯兄,小点声!大庭广众之下议论时局…”旁边的人扯着紫衣人袖子劝着。
“张兄,你若是怕,就早点回家去吧!”他不屑的看着劝他小声的人,一把将袖子扯回来。
姓张的士子见了,劝了不听,只能苦笑着摇头,直接起身离开。
同桌的人浑不在意。
“我是离得远,要是离的近,早就投奔那元溪谷了。听说他性情豪爽,现在看来,果然是能成大事之人。”
“文章确实好,不然我就不会拿出来跟你们分享了!”念檄文的人,小心收好纸张,揣入怀中。
“就是,怕什么?也就他姓张的胆小如鼠!”几人讥讽嘲笑着说。
“来!喝酒喝酒,别管他!扫兴!”
陈幼筠听到这,看母亲和银杏已经吃完,赶忙催着二人回房间。
三人刚走到房间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打开房门,就听见客栈大堂噼里啪啦作响,桌椅板凳倒地声。
伴着尖叫声、呵斥声、挥鞭子打人声、闷哼声,夹杂着高声质问:“瞎了你们的狗眼?敢拿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是……唔…唔…”
“你们干什……”
“我们可是有功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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