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驾车朝下邑县赶去。
离开徐州后,姣娘虽然不再发热,但是一直病恹恹的。
一路上姣娘并不开口说话,章云娘几人心疼她的遭遇,也不以为意。
只要路过城镇,陈幼筠都会请了大夫给她把脉开方,调养身体。
章云娘亲自买了老母鸡炖了汤给陈幼筠和姣娘补身子。
银杏也会经常在驴车停下来休息时,扶了姣娘下车透口气。
这一路上陈幼筠没有再耽搁。
过了下邑,进了宋州。
这日晚间,在客栈里,章云娘和银杏将身上的银钱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面。
看着桌子上面所剩无多的银钱,章云娘直叹气:“这点银子,可撑不到咱们到京都,接下来咱们只有住在车上了!”
陈幼筠说:“要不,咱们先在这边落脚,等钱攒够了再去京都?”
“那不行,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在这做生意,被人欺负了都没地儿说理去!”章云娘反对着。
“对!我听说了,北人彪悍,咱们可惹不起!”银杏也附和着章云娘。
“那怎么办?”陈幼筠歪着小脑袋发愁。
这一路请大夫给姣娘看诊、开药,花费不少,母亲怕自己没好全,也接着给自己调理身体,陈幼筠看了剩下的银钱,确实不足以支撑接下来到京都的路。
看来只能动用老本了。
陈幼筠下了决心,说:“娘!你们忘了,我们还有银票呢!”
“那可不能动用,那是咱们去了京都从头再来的本钱!”章云娘愁容不减。
“娘,这钱,在京都是花,在这也是花,不过是提前花了嘛!”
“再说了,咱们平平安安的到了京都,不比什么都强?而且我跟你学了那么些好菜式糕点,正愁没处发挥呢!”
“等到了京都,咱们几人就像在杭城时,一样能闯出一片天!”
章云娘看见陈幼筠这个样子,欣慰的笑了:“好,娘都听你的!”
章云娘和银杏动手将小袄里面的银票拆出来,取了二十两小额银票出来花用,剩下的六百八十两再原样缝回去。
第二日,章云娘和银杏拿了银票,去兑换了成银子。
三人打算到了京都,接着做吃食生意。
陈幼筠看了笔记,宋州再往前走三百里左右就到了京都。
眼见还有不到十天的路程就要到京都了,姣娘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脸上气色红润,跟章云娘、银杏也有说有笑的。
接下来姣娘每天都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一心想早点赶到京都,好跟丈夫团圆。
这日晚上,客栈房间内。
章云娘和银杏给陈幼筠缝制着衣衫,这些时日,陈幼筠身量见长,身上的衣服袖子都短了两寸。
陈幼筠在灯下看着书铺老板送的游记,上面写着京都地貌风土人情等盛况。
陈幼筠将这本游记读给章云娘几人听:“……仆从先人宦游南北,到京师,卜居于州西金梁桥西夹道之南。
渐次长立,正当辇毂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班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
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
举目则青楼画阁,棱户珠帘,雕车竞争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
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疱厨。
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瞻天表则元夕教池,拜郊孟亭。
频观公主下降,皇子纳妃。
修造则创建明堂,冶铸则立成鼎鼐。
观妓籍则府曹衙罢,内省宴回;看变化则举子唱名,武人换授。
仆数十年烂赏叠游,莫知厌足。
……出京南来,避地江左,情绪牢落,渐入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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