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你该出去采买,就出去吧!”王璋忽然说道。
章云娘猛的抬起头,张大嘴巴,看着王璋。
“只是……”王璋顿了顿。
章云娘的心提了起来。
“你身子重了,以后出门的时候叫刘妈跟着你一起吧!”王璋拉着章云娘的手说道。
“刘妈的活计多着呢,里里外外,洒扫做饭,都得靠她!她要是跟我出去了,家里的活计怎么办?”章云娘故作为难的说道。
“先搁着吧,晚一天做,能有什么!你和孩子重要!就这么定了!”王璋挥了挥手,斩钉截铁的说道。
章云娘张口结舌,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原本是为了搪塞王璋,谁知搬起石头砸了脚!
这要是天天出去,身边跟着个刘妈,可怎么是好?自己还怎么打探消息?
就是到筠姐儿那,也不方便!
章云娘一时之间头痛不已,一件事还没有解决,居然横生枝节,早知道就说去筠姐儿那了。
哎!
章云娘正在懊悔着,王璋起身出去了。
看着王璋的背影,章云娘轻轻的叹了口气。
第二日晚上,王璋很晚还没有回来,章云娘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章云娘躺下睡不着,坐下心里烦躁,只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连腹中的孩子也动个不停。
章云娘数落着腹中的孩子,“你爹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你也不叫我安生吗?”
话刚说完,腹中胎儿猛的蹬了一脚,章云娘连忙安抚着说道:“好好好,不说你不说你!”
“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章云娘直叹气,害怕王璋又去赌坊了。
章云娘正提心吊胆的时候,院子里面传来脚步声,王璋回来了。
章云娘快步走去开门,刚一开门,王璋走了进来,一股浓重的酒味顺风飘了进来。
“云娘!”
章云娘胸腹间一阵烦躁,一把推开王璋,捂着嘴巴奔了出去跑到了院子里面。
一阵翻江倒海,章云娘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章云娘刚刚直起腰,正在身上摸着帕子想要擦嘴,旁边一只手,递了一方帕子过来。
章云娘扭头看是王璋,于是接过帕子擦了擦嘴。
将脏帕子捏在手心里面,章云娘心情复杂的看着王璋。
王璋上前轻轻的拍着章云娘的背,开口说道:“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肚子都大了,怎么还在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天黑,院子里面没有点灯,章云娘看不清王璋的脸色,王璋身上的酒味儿将自己笼罩的严严实实。
章云娘回想起来之前王璋每次喝醉酒晚归,自己都要挨打,于是心里一紧,后退一步。
眼见着王璋抬起了手。
章云娘吓得伸手护住头脸。
王璋却上前扶了章云娘的胳膊,一手揽着章云娘的背,将章云娘扶进屋。
章云娘的嘴巴张开又合上,一眼接一眼的看着王璋。
王璋看过去的时候,章云娘却连忙低下头。
等扶着章云娘坐下后,王璋取出一包银子,交给章云娘:“这些银子你收好!”
“该买布料的买布料,该置办东西就置办,你怀着身子不宜劳累动针线,要不就叫外面的针线铺子做咱们孩儿的衣衫,还有筠姐儿的嫁妆,能叫外面做的都在外面做!”
章云娘颠了颠银子,约莫有二十几两,不由得提着心,看着王璋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你别管了,放心花吧!”王璋淡淡的说道。
章云娘点了点头。
王璋看着章云娘的肚子,说道:“你身子渐渐的重了,买点好东西补补身子吧!”
章云娘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又看看王璋,心内叹了口气,总算是长了心,知道疼人了。
晚上章云娘侧着身子睡下了,王璋躺在章云娘里背后,环抱着章云娘。
“云娘……”
“唔……”章云娘睡的迷迷糊糊,随口答应着。
“什么?”章云娘勉强睁开眼睛,听见王璋喊了自己,又没有动静,又闭上眼睛。
“你恨不恨我?我以前那么对你,咱们有了孩子了,以后……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再不犯浑了!”
王璋辗转反侧,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却见章云娘没有反应,不由得探头去看,却发现章云娘已经睡熟了,自己刚刚的那番话,也不知听见没有。
叹了一声,王璋跟章云娘依偎在一起,手搭在章云娘的肚子上感受着胎动,也闭上眼睛睡了。
后面几日,章云娘每每出门,刘妈总是跟着一起。
章云娘想要一个人出去,刘妈总是说:“老爷说了,娘子一人出门不放心!必得我跟着!”
章云娘只有带着刘妈一起。
去林家宅子附近是不能了,只能去布庄看衣裳料子。
好在刘妈自来老实寡言,从不生事,也不对着章云娘倚老卖老指手画脚,要不是顾忌王璋,章云娘都想带着刘妈再去林家看看。
整个正月,王璋自从下值后,就早早的回家,还破天荒的买了活鸡活鸭回来,叫刘妈给章云娘炖汤,要不就是鲜鱼河虾。
章云娘见了,心里自是甜蜜起来。
就连老实的刘妈都借着纳鞋底晒太阳的机会,悄悄的和门房议论着:“……老爷竟然像是换个人似的,以前再想不到的!”
“他居然还想着买鸡鸭给娘子补身子,你说,是不是因为娘子怀了孩子,他要当爹了,这才对娘子好起来?”
门房说道:“那谁知道呢?”
刘妈一面拿针在头皮上面划了几下,一面又说道:“你是没有看见,头前几个月,还有刚怀上身孕时,娘子身上脸上,那些伤!”
“娘子脸皮薄,脸上带伤时,房门都不出一步!”
“啧啧,老爷也下得去手!!娘子那么柔弱和气的一个人!”
“你知道什么!”那门房不屑一顾,“你忘记前面两位娘子了?”
刘妈四处看看,赶忙比划着拦道:“你小声些,不要命了?小心娘子听见!”
门房压根不惧,“怕什么?这个点,她午睡还没起呢!”
“也是!”刘妈应和道,“你说,咱们在王家有不少年了吧?”
门房掐着指头算了算,“有十好几年了!咱们还是老太爷在世时来的!”
“咱们也算是看着老爷长大了的,老爷先时还好,可老太爷一过世,这生计本就艰难,又没有打通关系换个好差事,进的银钱没有出的多,这诺大的府邸如何维持?好些下人都遣散了,老爷又染上赌瘾……哎!”刘妈一面拿起针拔子,使劲儿的扯着鞋底上扎的针,一面说道。
门房也感慨不已,“那些老伙计们,只留下咱们这两把老骨头!”
刘妈拿剪刀剪断线,说道:“你还别说,老爷也就剩个倒驴不倒架了!”
“咋不是呢,这可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前后几位娘子都被这宅子、还有老爷的好相貌骗了!”门房颇知道内情的样子。
刘妈讲针线收拾好,接着说道:“别的不说,现在这位娘子,人是生的真不错!手上厨上都来得!”
“老爷要是再将人打死或是受不住跑了,上哪儿再去找这么个好人来?”刘妈一脸的担忧。
门房也跟着赞同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最近老爷好像没怎么动手了!”
刘妈凑近了门房低声说道:“难不成真是想着有孩子了?”
“我看未必!”门房胸有成竹的说道。
“怎么?”刘妈本来要走,闻言又坐下来,将针线盒子打开了,在里面挑挑捡捡,选了一块儿布头出来思量着做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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