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胤不赞成的看了陈幼筠一眼,“筠姐儿,你留在京都干什么?”
“筠姐儿,你不要跟着延文瞎胡闹!”梁老爷吹胡子瞪眼睛。
梁延文看着陈幼筠说道:“就是,姑姑,你留在京都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武功!我叫你跟我一起练武,你还推三阻四的呢!”
陈幼筠偷偷瞪了梁延文一眼,梁延文回了个鬼脸。
韩氏拉着陈幼筠的手,拍了拍欣慰的说道:“好孩子,伯母知道你的心!”
“只是你一个小娘子,兵荒马乱的,留在京都万一有个什么,咱们这把老骨头到了地下怎么有脸见你爹娘!”
“你娘可是将你托付给我们了,没有个为了我儿子,牺牲你的道理!”
陈幼筠笑了笑,看着梁家众人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带着延文回杭城吧,我留在这!”
“一来,宅子里面的下人都遣散了,兄长外出归来,疲累一天,难道还要自己生火烧水做饭不成?”
“二来,我长年做小买卖,京都的道路我熟!”
“三来,我也不放心兄长一个人在京都,正好,我留下看着他!不叫他行险事,伯母伯父你们也好安心!”
“不行!”梁胤一口回绝。
陈幼筠整衣行了大礼后,看着梁老爷和韩氏说道:“我屡次受梁家大恩,若能回报一二,也是全了我的心愿!”
韩氏迟疑着说道:“你一个小娘子,留在京都,若是打起来,你岂不危险?”
陈幼筠笑着说道:
“我人小,以前常穿了男装出门,也不打眼!”
梁老爷仍旧摇头。
陈幼筠上前看着梁老爷说道:“伯父,你忘了,当年我可是一个人驾车带着我娘她们来的京都呢!”
“上京都的一路上虽然事情不少,不也平平安安的到了京都吗?”
这话一出口,梁老爷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筠姐儿一向聪慧干练!没有半点女孩子样!”
陈幼筠听了,哭笑不得,这话也不知道是褒是贬。
“再有,我留在这,兄长你可要想着家里有人等你回家,不要只顾着一心杀敌,忘记了时辰!”陈幼筠朝梁胤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梁胤脸色黑如锅底,陈幼筠也不以为意。
“好!筠姐儿,你留下!”梁老爷缓缓点了点头。
韩氏紧紧拉着陈幼筠的手,泪如雨下。
好一会儿,韩氏才抽泣着说道:“难为你了,孩子!”
陈幼筠轻笑着摇了摇头。
梁胤看了看众人,沉声说道:“既然商议定了,这就走吧!”
“这么急?”韩氏禁不住问道。
“多留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走吧!”梁老爷发话道。
“你们在京都,多加小心!”梁老爷看着梁胤和陈幼筠交代着。
梁胤、陈幼筠纷纷点头应是。
梁老爷又看着陈幼筠交代着:“筠姐儿,你留在家中锁好门户,轻易不要开门,也不要上街!”
“好!”陈幼筠答应道。
梁老爷眼中闪着泪花,看着梁胤交代道:“胤儿
,你,你自己多加小心!若是战事平稳,就来封信,报个平安,也好叫你娘放心!”
“是!”梁胤应道。
王管家进来回禀:“老爷,东西收拾好了,都装车了,现在出发吗?”
“出发吧!”梁老爷挥了挥手。
陈幼筠和梁胤将梁老爷、韩氏、梁延文送上车。
梁老爷一面走一面拿袖子擦着脸。
梁延文骑在马上,扭头看着陈幼筠说道:“姑姑,等我回来,咱们还玩球!”
“哎!”陈幼筠答应道,眼眶湿润了。
“爹爹,保重!”梁延文控马走到梁胤面前,看了梁胤一会,轻轻的说道。
梁胤点了点头。
“驾!”梁延文骑马小跑起来。
一行五辆马车缓缓的出发,韩氏从车窗户探出头来,看着梁胤挥手高声喊道:“胤儿,要当心…”
目送着马车走远,陈幼筠正要转身进屋,梁胤喊住了陈幼筠,“筠姐儿,你回去吧!闩好门,我去兵部!晚饭你自己吃,别等我!我们要商议对敌方案,肯定会很晚!要是没见我回来,就不必等我,自己睡!”
陈幼筠点了点头。
梁胤走后,陈幼筠闩好门,诺大的梁家现在就剩陈幼筠一个人了。
走的匆忙,各处都乱糟糟的。
陈幼筠先收拾了,又拿了钥匙,将各院的门都锁了,只留着自己的住处和梁胤的住处。
到处都巡视了一遍后,陈幼筠又去厨房看了米面粮油等吃食用物,这些东西充足一时半会的也不用上街
去采买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陈幼筠发现桌子上面居然有一封信。
陈幼筠好奇的拿起来,这兵荒马乱的时刻,哪来的信?
翻看着信,陈幼筠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信封上面的字迹是如此的熟悉,简直像是母亲章云娘的字迹。
陈幼筠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双手颤抖着,要将信封撕开。
无奈浑身软绵绵的,手上也没有力气,试了好几次,信封依旧完好无损。
陈幼筠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凳子上面,双手用力,“哧”的一声,信封终于撕开了。
丢下信封,陈幼筠拆开信,一目十行的看着:“筠儿,接到这封信,你一定很意外,娘还活着!是那年上京都的路上,你救下的林昆夫妇冒死将从我府衙救出!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盼着与你相认、相见,奈何案子风声未过,不敢贸然相见!本打算年后就去梁家找你,谁知北齐围城,娘思来想去,你还是在梁家比较安全,林昆夫妻与娘准备暂离京都,以避战乱,仓皇之下,不得与你相见,不过,咱们母女总有相见的一天!”
陈幼筠手上拿着信纸,愣怔着。
好一会儿,陈幼筠的眼睛里面有眼泪溢了出来,一滴一滴的顺着脸庞滑落,滴到信纸上,将字打湿墨迹晕染开来,仿佛纸上开出了一朵朵墨色梅花。
转眼陈幼筠又破涕为笑,双手紧紧的将信捂在胸口,忽然又害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于是将信纸翻来覆去的通读几遍,看的久了,仿佛自己都不识字一般。
此刻,陈幼筠仿佛长途跋涉在荒原上的旅人,忽然看见远方有炊烟袅袅。
原以为,爹爹娘亲就此离开自己远去,这世上只留了自己孤身一人,突然接着母亲的信,得知母亲还活着,纵然此刻不能相见,但是母女二人总有重逢的那天!
陈幼筠抑制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一转身跑出了屋子,这天大的好消息,一定要有人分享。
跑到院子当中,陈幼筠发现梁家空无一人,这才想起来大家都走了。
回到屋子,陈幼筠扯着袖子,仔仔细细的吸去纸上的泪痕,又吹干信纸,将信纸原样折好,装入信封。
在屋内团团转了几圈,陈幼筠都找不出合适的位置放这封信。
最后陈幼筠翻箱倒柜找出一个荷包,将信叠好塞在荷包里面,贴身装着。
隔着衣服摸着荷包,陈幼筠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陈幼筠满腔的喜悦无人分享,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屋内转来转去。
好一会儿,陈幼筠才稍稍冷静下来,屋外有不知名的鸟雀一声声的叫着,有风刮过,树上的枯叶哗啦哗啦作响。
初到梁家时,为了养病,梁家专门这座挑了清净的院子给陈幼筠,院子在花园旁边,风景如画。
可惜现在寒冬腊月,花园里面树木凋零,百花萧杀,并无景可赏,且离前院大门有一段距离,梁胤若是回来敲门
,自己不一定听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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