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雨特意定了个闹钟，一大早就来敲周家的门。
看到开门的是周重山，她翻了个白眼：“我来找林红红的。”
“她不在。”
“那西餐厅的地址你给我，我去城里找她。”
‘她也不在西餐厅。’
“那她去哪了。”
周重山犹豫了好一会，一字一顿：“她走了。”
“走哪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在这里等她。”
“不回来了。”
王晓雨还想问，就被周重山赶了出来。
“王知青，你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小丫头，怎么关键的时候犯傻，林红红是跟男人跑了，你一直刨根问底，周队长不打你一顿就不错了。”
旁边的邻居大娘好心替王晓雨解惑。
“不应该呀，林红红不是那种人。”
邻居大娘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林红红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当然不会跟周重山一辈子吃糠咽菜了，说是在城里做生意，其实早就跟野男人勾搭上了，周重山经常去城里，就是想挽回林红红，看样子是没戏了。”
“你怎么知道的？”就凭着大娘笃定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林红红勾搭男人的时候，她就藏在床底下呢。
“人家唱戏的都是这么演的。”
王晓雨：“……”
老大娘虽然是猜的，可根据周重山的表情，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难怪她刚刚觉得周重山的表情有点怪，原来是被戴了绿帽子了。
那周重山和陆安然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周重山被林红红绿了，然后想绿回去吗？
不过现在林红红既然已经走了，那周重山就是自由的了，无论是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都是人家的自由。
她也不多管闲事了。
还不到晌午的时候，周重山媳妇跟野男人跑的事情已经路人皆知了，甚至拴在门口的狗见了周重山都要嚎两嗓子，似乎在对他表达同情和慰问。
周重山觉得自己头上好像戴了一顶无形的帽子，帽子很重，走到哪都抬不起头，就连张书记都拉着他的手，非要拉着他喝两杯。
几杯二锅头下肚之后，就胡言乱语起来。
“大男人何患无妻，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
把醉酒的张书记安顿好之后，周重山就往家里赶，还是家里面清净。
“周队长，你还没吃饭呢吧，我刚炸好的馒头片，你尝尝好不好吃。”一抹娇俏的身影挡在眼前。
“梅香，谢谢你，不过我吃过饭了。”
“馒头片又占不了多少肚子，你不吃就是瞧不起我这个寡妇。”女人抱着他的胳膊，非不让他走。
“你松开我，这么拉拉扯扯不好。”
赵梅香一双丹凤眼微微往上挑起：“有什么不好的，林红红都能跟男人私奔，她做初一，你做十五。别说咱们俩没什么，就算是咱们俩真发生点什么，旁人也不敢说半个不是，要不然我非撕烂她的嘴。”
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是彪悍的性子，现在当了寡妇更是肆无忌惮了，有娘家五个哥哥撑腰，赵梅香还从来没怕过谁。
以前就是寡妇团的领军人物，后来周重山给林红红结了婚，才消停一段，现在林红红不在了，她又跃跃欲试了。
“好，我吃。”周重山知道再纠缠下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随意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就要走。
“你都拿走，给奶奶和两个孩子也尝尝。”
这可不是普通的馒头片，这可是通向周家大门的钥匙。
这年头寻常人家都吃不起白面馍馍，她非但能吃起，还能费大油炸馒头，而且馒头上还裹着厚厚的一层鸡蛋液。
这可不是馒头片，而是她经济实力的见证，她上面有好几个哥哥补贴，手里面细粮票、油票、糖票……都是不缺的。
她可是一点不输林红红，林红红能给周家带来的，她也能，林红红做不到的，她也能。
她要不是寡妇，早就跟周重山在一起了，还有林红红什么事。
没办法，周重山只能端着馒头片回去了。
“重山，奶奶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女人缘这么好？你把林红红气走才一天，这么多女人就迫不及待了。”
周奶奶扫视了一圈院子里饭桌上放的东西。
有晒干的红薯干、还有刚搓好的麻花、油纸包的果糖……
周重山想起来林红红的叮嘱，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奶奶，林红红是自己要走的，跟我没关系。”
“你要是对她好，她能走吗？”
周重山：“……”
他打算回屋，周奶奶拄着拐杖挡在前面：“这么多东西，你选一个吧，从左往右数，分别是张寡妇、王寡妇、李寡妇……”
她还挑眉扫了一眼周重山手上的馒头片：“赵梅香还是算了吧，他娘家的五个哥哥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要是真的娶进门，后面绝对是后患无穷，你到时候被几个大舅哥打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奶奶，你想过了，我没想跟赵梅香好。”
“那你想跟谁好？”
“周队长，你在家吗？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商量。”婉转清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陆安然看到大门敞着，主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自己做的绿豆糕，随手递给两个孩子。
东景和东灵对视一眼，都没有接。
“周队长，还是你给他们俩吧，他们应该是怕生。”她声音轻柔悦耳，和孩子说话的时候，还刻意放轻了音量。
“孩子牙坏了，吃不了糖。”周重山含蓄而疏离地笑了笑，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没关系，我下次给你们带别的礼物，周队长，你看咱们是进屋里，还是在哪里说话？”
周重山强忍着心里的不耐烦把人迎进了屋子里。
刚坐到椅子上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周队长，其实不瞒你说，我就是为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过来的，我其实是想跟林红红道个歉的，人贩子的事情是我搞错了，没想到她先走了。”
陆安然这招叫以退为进，她比谁都清楚林红红是死了，而不是偷人了，她越夸林红红，周重山就会觉得她心底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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