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往前迈了一大步,挽住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往前走。
刚刚医生已经把老爷子的情况说了,他不想让老爷子带着遗憾离开。
“爸,我带陆知青回来了,她有了。”
秦中华又不瞎,当然能看出来,看样子月份还不小了:“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做男人要顶天立地,承担自己的责任,你就把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丢在生产队?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拿起小桌板上的花瓶对着秦正砸过去。
老爷子要砸,秦正根本不敢躲。
在花瓶飞过来的一瞬间,陆安然转身抱着秦正,用自己纤弱的后背挡住花瓶。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秦中华把手里的保温杯默默放下去,看向陆安然:“陆知青,这混小子这么对待你,你还护着他,他不配。”
“秦伯父,秦正不是故意丢下我的,他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无论你怀没怀孕,他当男人的既然干出来这种事情,都不能拍拍屁股走人。”秦中华气得头发丝都要竖起来。
还好倩倩非要让陆安然当小婶婶,他才让秦正回去,要不然这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你俩的婚事现在就办。”他作为长辈的,当然要给陆知青一个说法。
“爸,现在时间太晚了,陆知青她身子笨重,要不然明吧。”
秦中华白了他一眼,点点头,结婚可是个大事,必须热热闹闹的,绝对能亏待了未来儿媳妇。
他朝陆安然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这段时间你受苦了,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你。”
他太知道一个未婚先孕的女知青,在生产队会遭受些什么了,要是再脆弱一点,说不定会被流言蜚语逼死。
陆安然摇摇头:“我不哭,秦伯伯,你的留置针回血了,我帮你重新扎一下。”
刚刚秦中华大发脾气,留置针都歪了。
生产队定期会派女知青去镇上卫生院学习基本的医疗知识,陆安然也去过几次,所以扎针、包扎……都不在话下。
重新扎针,还帮秦中华换了药。
秦中华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秦正真是上辈子烧高香,才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等你俩结婚了,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揍死他。”
要是其他人说这话,陆安然会以为是虚伪的场面话,可秦中华明显是认真的,眼里的杀意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伯伯,他对我很好的。”陆安然低着头,两颊像是染了霞的桃花。
“还叫秦伯伯?该改口了吧。”
陆安然还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嘴唇,刚准备喊。
到嘴边的话,被一声暴喝声打断。
“你看我这老糊涂,改口费都没给呢。”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一个存折,塞到陆安然手里。
“秦伯伯,我不能要。”
“拿着,给你的就是你的,都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老爷子看起来已经有点生气了。
秦正走过来解围,顺势接过了存折,往自己怀里揣:“爸,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了。”
这是他们家的钱,可不能便宜了陆安然这个女人。
秦中华没说话,眼神锋利而尖锐,就这么看着秦正。
秦正默默地把存折拿出来,递给陆安然:“拿着吧,这是咱爸的心意。”
“嗯,谢谢爸。”
“客气什么,存折上的钱不多,八百八十八,就当是见面礼了,我知道结婚的事情有点仓促了,委屈你了,我赶明给亲家母亲家公发电报,让他们来海城,两家人坐一起商量彩礼的事情。”
“不委屈。”
“你现在怀着孕,回生产队肯定不合适,等你生完,我给你安排工作。”
陆安然忍不住把秦家人的态度和张家人的态度对比。
张家人把未婚先孕当成拿捏她的借口,彩礼不过是一张欠条;而秦家人呢,又是给钱,又是给安排工作。
“爸,我都听你的。”
秦中华故意板着脸训斥她:“哪能都听我的,我都是黄土埋到脚后跟的老古董了,跟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肯定不一样。
我要是说的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直接跟我说就行,现在提倡民主开放,咱们家不搞一言堂。”
旁边的秦正瘪了瘪嘴:是不搞一言堂,你是可以提意见,但是他老人家可以一票否决。
现在秦中华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探病时间不能过长,几个人都出去了,让老爷子好好休息。
“这个给你。”
出了病房还没走几步,陆安然就把存折交给秦正:“我说好了是来演戏的,这钱我不能要。”
秦正笑了笑接过来,陆安然是个聪明人,当然他也不傻,这女人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呢。
“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们回招待所吧。”
林红红是跟陆安然一起回的招待所。
她有点饿,打算去旁边的面馆吃碗面,她刚出门,陆安然就跟上了。
“你是不是要去找秦正?你想背着我跟他约会,你这样对得起周重山吗?”
“是呀,是呀,你可别打扰我们约会。”
“你个贱人。”
林红红不屑地冷哼一声:“我是贱人,你是贵人行了吧,你身份多尊贵呢,光是彩礼都能收两份,一份是欠条,另一份还给人家退回去了。”
陆安然气得七窍生烟,还是紧紧地跟在她后面,绝对不能让她钻了空子。
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秦正身上了。
林红红点了一碗面,还有一份凉拌牛肉。
陆安然就在外面等着,等她出来,跟她一起回了招待所,确定她没机会接触秦正之后,才回屋睡觉。
果然是经济发达的海城,招待所都用的席梦思床垫,又软又弹,林红红一觉睡到天亮。
打开窗户,就看到了门口响叮咚的有轨电车,还有林立的高楼,已经初具繁华的雏形了。
就连空气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出了门。
她出来的时候都快十点了,陆安然吃过早餐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今日份的报纸。
轻蔑地扫了她一眼:“你还知道起床呀,不知道还以为你死在床上了呢,懒的跟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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