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这一万汉军和乌师庐那六万匈奴精锐彻底卯上劲了。
一方觉得汉军只差一步就要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届时便是一场大胜。
一方觉得大将军已经在率大军前来驰援的路上,六万匈奴骑兵又如何,安能抵挡龙城飞将之威,届时必定也是一场大胜。
好嘛。
这居然达成了双赢的局面,双方都觉得自己能赢,都胸有成竹。
不过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如今的局面都是刘据一人一手促成的,若说有把握,自然也是刘据这个始作俑者更有把握一些。
于是在双方将士均已身心俱疲之际,战事却越发激烈起来。
……
两日后。
“汉军居然仍有箭矢可射?”
乌师庐已经有些看不懂了,脸上尽是不解之色,
“加上这两日,汉军射出的箭矢至少已经达到了五十万之多,就算这回多带了一些箭矢,应该也应该消耗殆尽,怎会还有箭矢可射?”
“快了,应该是快了,继续加大力度!”
“再命人不断探查姑师方向,谨防卫青所部长久不见汉朝皇子归去,察觉此处的情形率军前来驰援!”
“务必在卫青所部到来之前攻破这座大营,生擒汉朝皇子!”
……
五日后。
“还有?!”
乌师庐感觉自己在听天方夜谭。
这都射出多少箭矢了,他甚至怀疑刘据这一万汉军中,是不是有八千都是制作箭矢的工匠。
如此一边抵抗袭扰,一边不分日夜的赶制箭矢?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制作箭矢需要大量的材料物资,汉军又要上哪里去找这些物资?
并且每支箭矢做完之后,还要放置一段时间等待胶漆干涸才能使用,就算不分日夜的赶制箭矢,也必定赶不上趟。
“继续袭扰,快了,一定是快了!”
“本王承认,本王的确低估了汉朝保护这个皇子的决心,低估了汉军这回携带的箭矢。”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除非汉军的箭矢可以凭空变出来,永远无穷无尽!”
……
八日后。
“你可知这些日子他们总共射出了多少箭矢么?”
乌师庐有些不自信的望着那位此前向他献策的老者谋士,
“汉军直到现在仍没有拔寨逃走的迹象,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们还有充足的箭矢?”
就算是漠视人命的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些日子下来,哪怕只是袭扰,匈奴大军的伤亡也已经快要过万,使得五十怒不得不从中军抽调兵马以补充前军与右军的兵员。
这样的损失终于令他感觉到了肉疼。
若是再这么送下去,他真怕自己无法再控制麾下这支人心惶惶的军队。
反观刘据这便倒还好一些。
他们的粮草充足,箭矢存量也依旧充足,若说身心俱疲,他们也要好过匈奴,毕竟如此被动防守始终都是以逸待劳,而且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最重要的是。
汉军将士都信了刘据的鬼话,以为卫青已经在率军驰援的路上。
而两地相距数千里,这八日的功夫,自然不够卫青大军赶到,所以汉军将士虽然内心煎熬,但还依旧能够沉得住气。
“我王,老朽也有些看不懂了……”
老者谋士同样很不自信,
“按理说不该如此,汉军也没有理由携带如此之多的箭矢,他们只是中计前来接应赵信城都尉,又不是要在此处常驻。”
“那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
乌师庐瞪起眼来,语气不耐的问道。
这支汉军如今就像一只刺猬,虽然被匈奴大军围困,但却又让匈奴不知如何下嘴,每次触碰受伤的都是自己。
可是现在让他放弃,那也是决计不能。
毕竟他这次出征已损失近万,却连汉军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几乎一直是在单方面送人头。
若是就这么回去的话,必定成为整个匈奴的笑柄。
届时莫说他父亲是否还会庇护他,其余的匈奴贵族和诸王也不会再瞧得起他。
在匈奴这种强者为尊的部族联邦制社会结构中,一旦最终是这样的结果,就算未来他父亲执意将单于之位交给他,也一定会有其他诸王不服,根本就坐不稳。
“……”
老者谋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切都太反常了,超出了他对汉军的认知。
他心中其实想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如先撤军以及时止损,免得陷得更深以致最终无法自拔。
可是他不敢说。
身为乌师庐的谋士,他怎会不知这位左贤王是什么人?
此时建议他撤军,便是让他承认这次军事行动彻底失败,谁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都无异于找死。
何况如果匈奴六万精锐骑兵,连这一万汉军都无法撼动。
这事不仅是乌师庐不能接受,就算是乌维单于也不能接受,整个匈奴更加不能接受。
这是若是传出去,便是在告诉所有匈奴人:
“汉军是无敌的,咱们还是尽快投降吧……”
所以在乌师庐已经逐渐泛起杀意的目光中,老者谋士沉吟道:
“此前皆是老朽判断失误所致,战后老朽甘愿受左贤王责罚,不过现在,老朽建议调集全部兵马,对汉军发起全力总攻。”
“我军如今还有五万余众,汉军不过一万兵马。”
“就算全部都是弩张士,共有一万张弩,一次也只能射出一万支箭矢。”
“且不说这一万支箭矢能有多少命中我军将士,就算每一箭都命中,一次也只能射杀万人。”
“汉弩虽强,但上弩却也需要时间,我军若调集全部兵马发起总攻,汉军强弩最多能射两三箭,便会被我军冲杀至不够高也不够坚固的战车营墙。”
“届时我军所剩兵马依旧远多于汉军,就算受到营墙阻挡,亦可弃马爬入。”
“一旦进入汉军大营与汉军短兵相接,那么优势必在人数众多的我军,照样能够大破汉军,生擒汉朝皇子。”
“如此就算付出一些代价,却也是前所未有的胜利。”
“毕竟纵观我匈奴历史,还从未有人擒获或斩杀汉朝皇族,左贤王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匈奴第一人!”
听到这话,乌师庐眼中杀意终于消失,立刻振奋精神起身喝道:
“就这么定了,这回本王必擒汉朝皇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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