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以少胜多,大破匈奴军队!”
信使此话一出,卫青当即在车中上演了一出货真价实的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巴掌将车厢前面的车帘都扯了下来,露出头来喝问:
“你说清楚,如何大破?!”
不是他对刘据没有信心。
主要是这个结果俨然已经超出了卫青的常识与认知。
刘据才多少人?
满打满算一万兵马而已。
这回匈奴大军有多少人?
至少六万上下,而且还全部都由单于部和左部的精锐骑兵组成。
他虽听赵破奴详细讲述过刘据在姑师大捷中使用过的凿击战术,但那时敌军还是头一回遇上汉军刚刚列装的弩骑兵,并且因为在姑师城内先损失两千,最终剩下的兵马大概也就是汉军的两倍。
而这次呢,整整六倍!
六倍是什么概念?
并且刘据还身处匈奴腹地,基本算是孤立无援的处境。
就算这次他大口一张要去了整整五百万支箭,几乎将楼兰和玉门关的箭矢全部掏空,但那又如何?
匈奴可是来去自如的骑兵。
大汉强弩虽强,那刘据也只能是被动防守,就算有弩骑兵,那点数量也绝不可能追杀出去,否则八成是有去无回。
而匈奴攻上几次之后,发现在强弩之下难以占的便宜,大概率会选择围而不攻。
如此僵持下去,匈奴可以减少损失,情势则会越来越对刘据不利,除非卫青率领大军前去解围。
而此前卫青之所以已经得知刘据被围,还耐着性子不急于发兵救援,始终在等待刘据的烽火。
则也是出于对刘据的信任。
他相信以刘据展现出来的过人能力,再配合上极其充足的箭矢,一定可以安然抵挡匈奴一段时间,而刘据之所以始终没有点燃烽火,亦是在拖住匈奴大军的同时,寻找并给他创造最佳的驰援时机。
届时他只需挥师北上,定能有所斩落!
结果呢?
刘据居然传回了天大的捷报?
竟以一万汉军,大破匈奴六万大军?
大破!
那可是大破!
有没有可能是刘据理解的大破,和自己理解的大破其实是两个评判标准?
“大将军,此事千真万确,属下怎敢在这种事上口出诳语!”
信使怎会听不出卫青的强烈质疑,连忙将自己所知的战报细节细细道来,
“属下得到的消息是,匈奴六万大军,战死超过两万,内讧哗变自相残杀死伤六千,另有一万余众反叛投降,并向殿下献上了匈奴左贤王的首级!”
“剩下最多只有一万余人四散逃走。”
“属下还听说,光是赵破奴将军一人率军斩杀与俘获的匈奴骑兵,似乎便已经几乎过万。”
“而我军连伤带亡算在一起,也并未过千。”
“如此悬殊的兵力,与堪称令人心悸的战损比例,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天大捷,属下得知这个消息时,都险些从马上跌下来,用了半晌才敢相信!”
“……”
战后数据都已经有了,饶是卫青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此刻也不得不让自己先将信将疑的接受这个“天大的捷报”。
任谁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捷报绝对要比此前的姑师大捷更加夸张。
他实在想不明白刘据究竟是怎么打出来的。
匈奴人要是这么容易对付。
又怎能逼迫大汉屈辱了近百年?
又怎能将高祖皇帝围困于白登山?
刘彻决意北攻匈奴又怎会那般艰难,将文景之治积累下来的庞大家底都败个精光,还得让桑弘羊一茬一茬不断的割韭菜才能勉强弥补亏空?
“大将军,如今殿下取得如此大捷,战事已经尘埃落定,咱们如今还去驰援么?”
这话信使本不该问,因为以他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资格过问,怪只怪这捷报太过惊人,让他在激动之余有些忘乎所以。
卫青闻言微微蹙了下眉,不过此时此刻也并未斥责,只是平复了一下心情,点头道:
“已经到了半途,还是去看看吧,那些匈奴战俘也需要一些人手处置。”
再多的话他自然不会对信使细说。
他现在正在想一个问题:
与匈奴大军对峙激战的时候,刘据不点燃烽火,如今战事已经尘埃落定,刘据的烽火却在这个时间点附近点燃了,这会不会也是他的计划?
至于刘据究竟是怎么想的,卫青现在也很没把握。
不过他相信刘据就是让他现在率军去的,而且一定有大用……
……
“此战全靠乌师庐配合,大伙不可骄傲自满,杀敌之功也不在我,而在诸位将士舍命拼杀,我最多也就射杀了十余人。”
面对一众将领的恭维与庆贺,刘据倒表现十分谦虚,而且也是实话实说。
虽然此战胜算很大,绝大多数情况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但他是真没想到这场胜利能够如此顺利,更没想到能够有如此斩获,怪只怪乌师庐实在是太配合了。
后世射击游戏中不是有那么句话么?
雷扔的准不准,要看对手接的好不好。
乌师庐就是接的太好了,以至于刘据初次与这位在匈奴与他地位相当的左贤王见面,就只见到了他那死不瞑目的脑袋。
历史上左大都尉的反叛刺杀没能成功,大汉还因此搭上了赵破奴和两万汉家儿郎。
结果没想到却在这一战中实现了。
乌师庐至死应该也没想到,原本只是用来诱骗伏击刘据的阴谋,最终居然一语成谶。
“殿下若是这么说,末将等人更是不敢居功,若无殿下运筹帷幄,谁敢敢想仅凭我们这些人,竟可大破匈奴六万精锐,你们想过么?”
赵破奴在一旁作怪般的故意询问帐中的其他将领。
“赵将军这话问的,我们自是想都不敢想,难道赵将军想过?”
其他将领纷纷配合摇头,嘴角却也都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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