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究极“养寇自重”(1 / 2)

不愧是霍光!

历史上他虽在刘彻驾崩之后才开始发力,很快牢牢把持朝政,斗得过桑弘羊,废得了刘贺,扶的起刘病已,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若非刘彻在世的时候,他始终是在韬光养晦,又怎会有那般厉害的手段。

这不,刘据都不用给他起头。

霍光只是简单过了一下脑子,就立刻生出了一系列的应对之策,将“养寇自重”的想法贯彻了下去,就算不是面面俱到,却也已经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组合拳。

而且从霍光如此迅速的转变上。

亦可看出他终归还是站在卫霍两氏这一边,此前故意与刘据和卫氏划清界限,终不过是让刘彻放心的手段罢了。

不过他的“养寇自重”,与刘据的“养寇自重”还是有些区别。

刘据听罢之后,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道:

“表哥,让路博德和李陵接管兵权之后,立刻吃一次败仗,虽然能够体现出我的厉害之处,但路博德和李陵恐怕便要身败名裂了。”

“而且打仗是要死人的,尤其是败仗,必定会以不少汉军将士的性命作为代价。”

“路博德和李陵我可以不在乎,但这些随我出生入死的汉军将士,却不能不在乎。”

霍光闻言脸上却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神色更加郑重的道:

“殿下,岂不闻‘办大事者不拘小节’,还有‘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是要办大事的人,若这般瞻前顾后,始终抱妇人之仁,将来恐怕反受其累!”

“听我一句劝,天子行的是孤寡之道。”

“皇权当前,你的对手必将无所不用其极,你想站稳脚跟,便绝不能心软,更不能心善!”

“莫说是这些汉军将士,就算有朝一日需要我献上性命,只要能够助你继位大统,你便不必有所顾虑,我亦不会心生怨念。”

“因为你清楚,我也清楚,卫霍两氏早已没有了退路,你非继位大统不可!”

“放心吧表哥,我不是妇人之仁,只是没必要让这些人做出无畏的牺牲罢了。”

刘据揽住霍光的肩膀,笑呵呵的道,

“‘养寇自重’虽是个妙招,但也因人而异。”

“至少对于我父皇而言,一场败仗恐怕不会改变他的心意,‘西约’难以为继恐怕也不会让他妥协。”

“相反,以我父皇的性子,西域越是离不开我,我父皇对我的顾忌就越大,就越不能容忍我继续留在西域,越要不计代价和后果的将我召回。”

“所以我们的‘养寇自重’也需做出一些改变。”

“表哥觉得呢?”

“……”

霍光抬眼望向刘据,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似是在思考他这番话中的含义,又似是在惊异刘据的成长速度,最终不得不点头道:

“殿下所言极是,怪我一时心切考虑的不够细致,若是换做旁人,如此‘养寇自重’或许便能成事,但对当今陛下而言,如此做法定是只会坏事。”

“那么,不知殿下将对‘养寇自重’做出怎样因人而异的改变,愿闻其详?”

“表哥还记得我方才说过的孝道么?”

刘据眨了眨眼不答反问,却又只是一句设问,紧接着便又说道,

“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

月余之后。

数骑快马进入长安,一道奏疏很快送入金马门。

随后近日正守在金马门日夜轮班守候的近侍立刻将这道自西域传回的奏疏送入未央宫,并由黄门侍郎苏文亲手呈到了刘彻面前。

看着刘彻亲手拍开竹筒上的印泥,急不可耐的开始查看奏疏中的内容。

苏文的心脏早已揪了起来,连呼吸都能省则省。

刚才他已看过竹筒上的印泥,那上面印着的是霍光的官印,而这道印绶寄出的地点,则是龟兹国轮台城。

从这些细节上,暂时还看不出奏疏中内容的好坏。

不过结果无非也就两个,不是好,就是坏呗?

若刘据乖乖回来复命,那自然就是好,皆大欢喜。

若刘据敢抗旨不遵,那肯定就是坏,以刘彻的性子,这次一定不会大发雷霆,但却一定会在朝堂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若说苏文内心是盼好还是盼坏……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他自然希望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毕竟如今他与刘据的关系还算说得过去,又有此前的苏六之交,刘据未来继位大统,就算没有重用他,也一定会给他一个善终,不至于真与他掏心窝子。

何况如此对刘彻和大汉亦是好的。

刘彻的年纪也不小了,总是如此也容易伤身。

而对于大汉而言,天子与皇长子决裂,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事,朝野内外必受震动,政局不稳大汉又怎会安定?

不得不说,自刘据穿越以来,苏文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若是放在历史上,他如今应该还正在想方设法的攻讦刘据,恐怕还巴不得刘彻与刘据决裂,让刘据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结果呢。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啪!”

刘彻将奏疏拍在了案几上。

“!”

苏文心头一颤,连忙用余光观察刘彻的表情,以此来决定自己现在是否需要立即跪下。

结果这一观察,却发现刘彻此刻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这种表情该怎么形容呢?

说是发怒吧,却又没有完全发怒,至少眸子中没有升起丝毫戾气,相反还要比想象中的平静许多。

可说不是发怒吧,苏文却又能够从刘彻脸上看出一些名为不满的微表情。

可是在这不满的微表情中,不知为何竟还夹杂着那么一丝欣慰,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那应该是自责吧?

总之,刘彻此刻的表情太复杂了。

饶是苏文在刘彻身边伺候了数十年,也从未见过他几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以至于他完全无法确定刘彻究竟是从奏疏中看到了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奏疏中究竟写了什么,为何感觉出现了除了好坏之外的第三种结果?

这一刻,苏文没有向往常一样跪下,但心中却生出了从似此刻这般强烈的好奇心。

不是他以前没有好奇过奏疏中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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