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斌只是调侃卢承适而已，关于这一战他比谁都上心。
“估计在河阴一带。”
“何以见得？河阴是入荥阳的必经之路，但水域相对开阔，来往船只众多，说实话不适合伏击。”
花无常这些年没少奔波，对主要水道非常了解。
入荥阳的河道两侧无险可依，河滩两岸一览无遗，连没有藏身之地都没有何谈伏击？
韩斌一副就知道你不懂的样子靠在椅子上。
“说的不错，要是往日河阴还不如荥泽适合埋伏，可陛下为了漕运下旨修缮扩宽至板渚的河道，所以两岸民夫不下三万。”
“郑山雄已经赶去板渚，施工又还没到荥泽，我要是陆简就会把人藏在民夫里，待船接近后突然发难，如果船队不想伤及民夫，就只能等他们上船。”
两人听后怔住了，民夫！
要是在以前这两人可不在乎是否伤及无辜，可现在正是士族与皇权的敏感时期，要是再摊上个杀伤百姓的恶名，谁知道李隆基会不会借题发挥。
卢承适也想得明白，不由得急地要进宫找皇帝，让韩斌及时制止。
不然让李隆基知道这点小事还去烦他，不得怪韩斌出工不力才怪。
“士族之争你还想朝廷介入吗？放心吧，到时您老只管杀人就好，我保证那天一个平民都没有。”
“计将安出？”
“嘿嘿，你们听说过安全检查吗？”
第二日，启航时，韩斌特意搞了一个启航仪式，祈祷顺风顺水。
所有都觉得这一刻特别有纪念意义，也都虔诚的告慰上苍，尤其是一些搭伙下扬州的小商船更是拿出备好的祭品投入洛水，希望这一趟能赚得车船满仓。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将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们，更不知道韩斌搞的启航仪式是在拖延时间。
鼓声一响，千帆竞起。
有人要把船头的供品投入水中，被韩斌拦了下来，抓起两个橘子开吃，铁头也有样学样对供品下了手。
“才吃饱几天就这么浪费，供完了鬼神也得供人，不然下次谁还上供呀，都过来分了。”
周家兄弟觉得有道理，直接对着鸡下手，周丰年表示就算要拿，也要问过神明，它不说话才算允许大家分食。
和煦的微风佐酒，供品也去了该去的地方，人们的供品只是献给河神的前菜，相信一会的人祭必会让其喜笑颜开。
河阴工地上，两伙人正在对峙。
“今天停工！安全生产大检查，所有人不得靠近河堤！”
八戒雄浑的声浪滚滚而去，四周也有人响应，传达着停工的消息。
停工对于正式的大小工匠来说是无所谓的，主要技术工种基本拿的是月俸，自然乐得休息。
民夫虽是干一天得一天的工钱，但只停工一天也无伤大雅，毕竟东家还管食宿。
可还有不少身材矮小的但十分健壮的泥瓦工却有不同意见。
“什么安全生产大检查？听都没听过，我们是外聘来的包工，手里的活都是包下来的，越快完工越划算，怎么能说停就停！”
“是呀！家里还等我带钱回去呢。”
“就抹个灰，半天的工就干完了，我不停！”
工地主管是工部下派的官员，见到工部的文书也很配合，上前劝说。
眼前这帮人大多才进工地，平日都算老实，也踏实肯干，怎么今天这么犟，好说歹说都不听。
卢劲松看着想笑，韩斌猜的没错，朝廷来的上官检查还敢抗拒的人，多半是有问题的。
看这些人的身材，还有说话时的神态和日本使团如出一辙，说话时会配合着发音动作，又学到了。
按理说此时的卢劲松应该按计划让这些不愿离场的人回到工作岗位，反正一会杀的就是他们。
但现场人数又明显过多，搞不好还有无辜人在其中，出声道。
“都不想干了吗？不听从工地安排，违抗指令，立即给我滚！”
这一声吼得嘈杂的人群立即噤声，好一会才有人求情，管事也跟着说情。
“这位大人，来工地的人都是穷苦之身赚些体力钱养家，你把人赶走了，不是绝人生路吗？让我再劝劝。”
是个好官，面子还是得给的，卢劲松摆着官架子摆摆手，示意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两人唱黑白脸的作用还是有的，在管事的劝导下，近半数人离开了工地，可人数依旧不少，管事也无能为力。
看着卢劲松的黑脸，他心底骂开了，觉得是平日待人太和善，导致一些人不听他的。
“既然你没办法就退到一边去。”
扒拉开管事，卢劲松大步上前，吓得近前的人往后退。
“你想干嘛？别过来呀！”
“官差打人啦！”
“快来看呀！官差欺负百姓啦！”
耍无赖？卢劲松表示很怀念，初出江湖时为了果脯也没少干过这事，自然也知道无赖最怕什么。
抓过人一巴掌呼翻在地，顺势又踹倒一人。
“本官此行乃朝廷授意，怎么容得你们撒泼，现在要么滚出工地，要么拿你们入狱！到时留下案底看谁敢用你们！”
这番话后，又有不少人骂骂咧咧的离开，看来平时也是桀骜之徒，搞不好还有前科。
不过，这不是卢劲松的事。
看了看剩下的人好像真没有离开的意思，卢劲松刚想再揍几人，八戒跑了过来，还大喊着。
“劲松不可伤人！陛下有明旨，官员出行当于民为善！”
“死胖子！你少用陛下压我，他们不滚还检查个屁！”
渡边岩见胖子好像和眼前的官员不对付，一个眼神便压下了打算动手的族人，快步而出对着八戒诉说着卢劲松的蛮横。
八戒胖脸上堆着仁慈的关爱，像庙里的菩萨般怜悯着众生，只有卢劲松才清楚这是个六根不净的货。
要不是他装不出悲悯众生的恶心模样，会轮的到这货装好人？
“我明白的，卖力气讨生活不容易，你们先回去忙自己的，但要注意安全，不然朝廷检查安全之时出了事故，本官也要受牵连的。”
渡边延只觉得眼前的胖大人好说话，还不忘给卢劲松上眼药。
“可是这位大人他不让呀，我们也不敢，毕竟小的不敢和官争，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只是可怜家里妻儿，再没找到活计前怕是要饿上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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