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寅秀气的眉头一皱,“问那么多做什么,给我打一针安乐死就可以了。”
青黎说道:“你想没有痛苦的死去不是吗?我得知道情况才能安排药物,一旦用错药,临死前你会痛不欲生的。”
顾寅年纪还小,对这方面又不了解,被青黎说的愣了一下。
青黎又说道:“我是华研所最年轻的医生,我不会骗你的。”
顾寅看着她沉吟半晌,看了周围几个人一眼,要求他们都离开,他只和青黎说。
检查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顾寅神情低落下来。
“他们给我吞咽的不是dp,是病毒。”
尽管青黎预料到,还是不免吃惊。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毒,但是我见到有两个孩子体内的胶囊破裂,他们、他们……”
顾寅靠着墙滑坐下去,双手抱着膝盖,浑身轻轻颤抖着。
青黎在他身旁坐下来,没有催促,安静地等着他情绪稳定。
片刻之后,顾寅侧头看她,“为什么不安慰我?”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都会出言安慰吗?
青黎缓缓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遇到这种事,我也会害怕绝望的要死。”
她是医生,她很清楚一些病毒会让人怎么凄惨的死去。
这种病毒既然要通过人体携带入境,那么必然是恐怖无比,说不准就和埃博拉那种一样?
如果是那样,只是想想就让人心颤,换她,也希望能够没有痛苦的死去。
顾寅怔怔地看着她,她脸上的害怕和恐惧不是装出来的。
他忽的扁扁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根本不需要安慰,所有的安慰都是空话,都是没用的,根本不能感同身受,但是青黎的恐惧,却让他沉浮的心有了依靠。
就好像有人和他一起站在黑暗中,让他的绝望有所缓和。
青黎有些无措地拍拍他。
顾寅好像哭够了,哽咽地说道:“情况就是这样,姐姐,帮帮我,我不想那么痛苦,那两个孩子嘴里耳朵里鼻子里一直在往外冒血,他们、他们还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了,好像里边有什么东西一样……”
别说八岁的孩子,就是成年人看到这种场面,也会吓昏过去,夜夜噩梦吧。
“我把情况写清楚,我家里人不会怪你的,他们只会感谢你。”顾寅担心青黎有顾忌,忙不迭地说道。
青黎沉默片刻,终于点点头。
顾寅抹掉眼泪,这一刻死亡已经不可怕,他不想自己抠掉自己的眼睛,那得多痛苦才会去那么做。
“顾寅,你要不要相信姐姐一次?”
顾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我们手术把他取出来。”
顾寅疯狂摇头,“不行,不能取!我偷听到他们说话,他们说这东西携带成功的几率很小,靠手术取不出来,只能靠自然排泄。”
现在胶囊已经有融化的迹象,很可能会粘连在体内,自然排泄的希望小,手术成功的几率也不大。
顾寅亲眼见过那血腥的场面,只想安静地去死。
“你还是不想帮我对不对?”顾寅绝望地看着她。
青黎摇摇头,“我帮你,你来。”
她伸手拉着顾寅往外走去,没有理会等候在外边的人,拉着他径直来到手术室。
让顾寅在这里等一下,离开了大概有五六分钟,青黎返回,将一支针管放在手术旁的托盘中。
顾寅不解地看着她。
青黎说道:“这就是你口中想要的安乐死,不过有一点,即便打了这个针,胶囊在你体内融化,你的身体依然会……你明白我的意思。”
顾寅眼神呆滞,他明白的,一开始就明白,只是不敢去多想。
“打针之后十五秒之内你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所以我想你能相信我一次,我给你手术,如果成功了当然是好事,如果不成功,我会第一时间将药物打入你的体内,让你没有痛苦地离开,手术我也会继续,将剩余的病毒取出来。”
青黎说完拿着针管走到门口,“你考虑一下,十分钟之后给我答案。”
顾寅忽的抬头,“不用想了,青黎姐,我听你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针管上,“如果没有成功,你一定不要犹豫。”
顾寅不是会轻易相信人的性格,但是青黎的感同身受让他浮萍一样的心有了一丝着落。
他决定相信她一次。
青黎点了一下头,像是给了她一个承诺。
那伙人一直没有给顾寅吃饭,简单检查一遍基本上符合手术条件,再加上时间紧迫,他们当即就准备开始。
顾寅惶惶然躺在手术台上,直到看见青黎将那支针管摆放在手边的托盘上,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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