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是爱人了不是吗?
但这段日子,邢昊东却总是患得患失。
有时候他甚至会感觉姜明心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她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不牢牢抓紧,就随时有可能会离开。
“嘶,好疼……”姜明心低声喘息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能不能松开点?你抱得我太紧了。”
邢昊东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加重了力道。
姜明心刚从噩梦中惊醒,此刻脑海里还残留着上辈子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影像。
她眼神骤冷,毫不犹豫抓住他的食指,猛地反方向一拉,动作又快又狠。
这个爆发力十足的动作,瞬间激发了邢昊东的防御机制,小擒拿手,外加一个顶腿,钳住她的双手反剪于背后,将她摁在了床上。
顷刻间,一股戾气从她瘦弱的身体里不断喷涌,好似岩浆一样,蔓延至她与邢昊东全身。
“王八蛋,你又想对我做什么?放开,放开我!”
望着她猩红而暴戾的双眼,邢昊东愕然而不知所措。
难道是他下手太重了?
可要不是她突然动手,他又怎么会反击呢?
姜明心哑着嗓子怒吼:“好哇,你弄不死我,待会我就扎穿你的双眼,扯断你的舌头,让你生不如死!”
随即疯狂地挣扎,想要摆脱邢昊东的束缚。
见她突然之间五官狰狞,姿态癫狂,好像丧失了心智,邢昊东更加不敢松手。
“明心,你冷静一点!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姜明心——快点醒过来!”
姜明心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片血雾,那是她的双腿血管破裂,被师兄拿着斧头砍成一段一段,所飞溅出来的血液凝固而成的。
她双眼早已模糊,剧烈的疼痛遮蔽了她的五识。
她用尽一切力气反击,想要使用缩骨功把双手从手铐中拔出来,然而疼痛却让她的手臂不听使唤,任由她怎样挣扎,都是徒劳。
唯有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被推入绝望的深渊。
她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小腿骨被砍断,一点点崩裂的声音,连着血肉,被他像屠宰场的猪肉一般扔到地上。
“你连命都是我的,还想要跑?”
“跑出去和那些男人眉来眼去,脱光了衣服引诱他们?”
“师妹,你怎么就是不明白,这世上只有我是最爱你的!”
姜明心陷入混沌之中,渐渐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在一阵剧痛中醒来,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满眼茫然。
起初她根本想不起来昏死之前发生了什么,直到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师妹,起来喝点粥吧,这是你最喜欢的海鲜粥,我特意多加了蛤蜊,放进去之前洗得干干净净……噢对了,你现在还不能吃辣,等伤口好了再吃。”
姜明心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
“你听话,把粥喝了,我明天就推你去院子里看花。来,喝粥!”
他的音调明显高了些,且充斥着一股隐忍的怒火,见她仍然无动于衷,砰的一声,凶狠地把碗掼在了地上。
“你还要我怎么样?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要不是我想尽办法保住你,你早被师父和你大哥卖给龙虎山那群老不死的了!”
姜明心闭上眼,已经没了活下去的意志。
但他仍然不肯放过她,每天除了逼着她吃饭,就是抱着她哭。
哭什么呢?
害她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不就是他吗?砍掉她的双腿,把她囚禁在这里,却还口口声声说爱她。
她宛如一条被网住的鱼,连痛快的死都得不到。
无数次,她想要与大师兄同归于尽,但都没有得逞。
换来的只有更进一步的羞辱。
“明心,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叫醒了她。
她惊惧地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焦灼而俊美的脸。
“邢昊……东。”
“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邢昊东立即松开她的手臂,把她捞起来抱进怀里,这次却格外小心,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只是虚虚地环抱着。
姜明心狠狠吸了几口气,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用力甩了甩头,过了好几分钟,才算是彻底摆脱了刚才的梦魇。
她为什么会突然做噩梦?
姜明心用力地拧起眉梢。
邢昊东伸手,试图抚平她眉心的褶皱,无奈却怎么也抚不平,“知道这是几吗?”
姜明心犹然心悸,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指,“二,我清醒了。刚刚……对不起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心里深感愧疚。
不过她其实有一瞬间是醒过来了,但因为邢昊东抱她抱得太紧,又唤起了她曾经不好的回忆,才会再次让噩梦控制了自己。
邢昊东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只有疼惜。
“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姜明心苦笑着勾唇:“大约就是梦见双腿被人用斧头砍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邢昊东面色赫然一凛,半晌没说出话来。
“怎,怎么会……这个梦确实太吓人了。要不今晚,我陪你睡吧?”
说完,满心担忧的邢队长垂下了头。
明心会不会觉得他趁人之危?
也不知道现在收回这句话还来不来得及。
姜明心正是脆弱害怕的时候,没舍得拒绝他,只担心一闭眼,又会看到手铐和斧头。
她像孩子那样把头埋进邢昊东的肩窝,抱住他的腰,却霸道地不许他抱自己。
“你别抱我,躺着就好。”
邢昊东也感觉到了,她好像不喜欢那样,犹豫半晌,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柔地抚摸她颤抖的背脊,直到她的呼吸声恢复顺畅,这才放下心来。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一片银白的月光洒在床头,映照在姜明心脸上,愈发衬得她面如银盘,白生生的晃眼睛,怎么瞧怎么好看。
姜明心还有些喘,头发披散,眼眶红红的像是被狠狠蹂躏过,睡衣领口也半敞着,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凌虐美。
邢昊东侧目瞅着,越看越着迷,越看嗓子越干。
更何况还有两座白绵绵的雪山压在他的胸膛上,于衣领的缝隙中露出优美的弧线。
他的意志力的确很强,但面对近在咫尺的美景,也有逐渐崩裂的迹象。
“明心,咱们换个姿势好吗?”
再这么压下去,他怕自己要站起来。
但姜明心却摇了摇头,她觉得现在很舒服,“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邢昊东这辈子都没这么难熬过。
气息越来越不稳,体温也变得越来越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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