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心伸手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雪,“他袭警犯的是国法,你求我有什么用?”
刘芸是个典型的乡下女人,没读过什么书。
要不是姜大成,她连小小的姜家屯都出不去。
在她眼里,丈夫和儿子就是天,就算犯了法,她也只能站在他们这边。
“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我听说……你那对象是当官的,那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姜明心眯起眼睛,“你听谁说的?”
刘芸再次垂下头,支支吾吾起来:“就是左邻右舍,还有菜场的那些大爷大妈。”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的事?”她可从未大气旗鼓地对外宣扬过。
邢昊东就更不可能了。
前后小姑讹钱,后有大伯骗婚,能在其中搅动风雨的,除了白若溪,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姜明心仰头看向天空,脸上有了点细微的凉意。
江斌也注意到了,“怎么又开始下雪了?嫂子,你说该怎么办,但有句话我要劝你,千万不要心软。”
接住一片雪花,她站在台阶上睥睨刘芸。
“我可以给姜福一次机会,但有两个条件。”
刘芸忙不迭地点头:“你说,别说两个条件,十个我都答应!”
姜明心轻声哼笑,“第一,你和姜大成离婚,他不是经常打你吗?家暴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你要想多活几年,现在就是离开他的最好机会。”
“第二,把姜福送回乡下祖屋,交给族叔严加管教。他已经被你们养歪了,再不好好约束,迟早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江斌在旁边听得暗暗点头。
这两个条件上看去过分,却都是设身处地为刘芸和姜福的未来着想,还能达到警醒他们的效果。
要是个拎得清的,就坡下驴,以后的日子定然能比现在过得好。
然而刘芸却是个实打实的糊涂蛋,头竟然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行!不能离婚!我要是离了婚,下半辈子都没办法抬起头来做人,回娘家也是没脸。还有福儿,他可是我的命呐——你怎么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姜明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结果,其实她早就料到了。
原文里对刘芸的下场记载得清清楚楚,她会死于家暴。
看在同为女人的份上,她想拉她一把,她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既然这样,少管所是个好地方,你把姜福送进去吧。”
刘芸一把抱住吓傻了的姜福,惊慌地喊道:“不去,福儿哪儿都不去!”
“你这个大娘可真是冥顽不灵,愚昧无知啊。”
江斌感慨了一句,通知刘莎过来拿人,上前把她和姜福分开。
哪知道刘芸像恶狗似的咬住他的胳膊不放,气得江斌只能掏出电棒狠戳了她两下。
他一向是不打女人的,今天却无奈破了戒。
“大娘,你也想进去坐牢是吗?”姜明心眸色一沉,忽然感觉到有些违和。
刘芸虽然无知,但平日里并不冲动,懦弱才是她的保护色,怎么今天这么激进呢?
“等等!大娘,这几天大伯当真没有联系过你吗?”
“……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在这里的?你又是为什么能把时间卡得这么准?”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冻得,刘芸狠狠哆嗦了几下,紧咬着嘴唇。
“难道是有人教她这么做的?”江斌眼珠子一转,“姜大成就藏在市局附近?靠,灯下黑啊这是!”
他立刻通知刘莎,让警方派人在市局附近地毯式搜索,尤其要严查黑旅馆。
一大批警察展开雷霆行动,刘芸双腿一软,顿时跌坐在了雪地里。
“妈,你快起来!他们要去抓我爸了,你快起来去救他啊!”
姜福用力地推搡她,然而刘芸却像是被榨干了水分的葫芦,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苦笑道:“福儿,认命吧,我们就是穷人命,发不了财的。”
“放屁!爸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扫把星,要不是因为娶了你,我爸他早发财了!”
姜福的眼神骤然阴狠,抬脚就往她心口上踹了一脚。
江斌见状立刻把他用力往后一扯,怒斥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连亲妈都打?”
姜福把姜大成的恶习继承了一大半,欺软怕硬,视女人如草芥。
他从小被刘芸宠溺,养到这么大,竟是对她半点尊敬也无。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爸会来救我的!”
江斌忍无可忍,掏出手铐把他铐了起来:“带进去,先关一个小时再审!”
刘芸捂着心口,痛得在地上爬不起来,可眼见儿子被带走,还是苦苦哀嚎:“抓……抓我,不要抓福儿……孩子是无辜的,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姜明心无语地摇了摇头。
“别喊了,当年姜大成杀死了你们的亲生女儿,而你亲手养大了一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你们俩,谁也不冤。”
刘芸的脸色瞬间灰败。
江斌立即上前,把她给拷了起来。
半小时后,姜大成在距离市局两条街外的一个黑旅馆被警方抓获。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在公安局团圆了。
姜大成被押进审讯室,一看到刘芸,就想挣脱警察冲过去,“你个没用的废物,连儿子都保护不好!等老子出去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姜福也跟着他一起骂:“废物,扫把星,都是你害的!”
刘芸心里比黄连还苦,眼睛都哭肿了,却连一个反驳字都不敢说。
江斌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命人上前把双方分开。
姜大成油嘴滑舌,开口就狡辩自己没拿一千块钱,全留给刘芸了。
姜福则眼珠子提溜乱转,他爸说什么,他也说什么。
隔壁,姜明心把耳机戴在了刘芸的耳朵上,让她亲耳听听,他们是如何回报她的。
刘芸面色苍白,满脸痛楚,却仍然不愿意相信。
“他,他……只是不想连累福儿一起坐牢……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直到姜大成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说整件事都是她的主意,他只是从犯时,刘芸终于绷不住,彻底崩溃了。
看着她痛哭流涕、疯狂嘶吼,姜明心眼底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像刘芸这样从小被男尊女卑思想荼毒尽了的女人,就算现在清醒,过段时间还是会恢复原状。
“拘留他们几天,就都放了吧。”刘莎在她耳边低声道:“与其让他们浪费国家的粮食,还不如让他们回家狗咬狗。”
姜明心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我明天要去参加英语竞赛,也是时候回家准备准备了。”
大伯一家算是完了,她可得好好谢谢白若溪。
精心给她准备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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