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扶不上墙!”
朱由检如此评价道。
对于阉党残留人员,他是真的有点怒其不争。
这些人但凡争点气,他就不需要一直起复东林党人。
但是那些被他保下来的阉党人员,除了杨景辰、郭允厚寥寥几个有本事的人之外,大部分根本不干正事。
甚至有些人连以前的首尾都没清理干净,以至于这次京察时被东林党人挖出来。
已经给过他们一次机会的朱由检,这次不打算再保下他们了。
他需要用这些人的下场,重塑京察威严。
而且时至今日,朱由检也不是刚刚登极的时候了。
他不需要留着这些人,阻挡东林党人上台——
已经登极一年半,朝堂上但凡有眼力的,都看得出皇帝对东林党虽然很看重,却远远没有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甚至对东林党出身的大臣,一直极为防备。
直到现在,东林党出身的大学士和九卿,也只有韩爌和成基命。
东林党后起之秀钱谦益,被牢牢地压在太常寺少卿的位置上。至今还没有成为侍郎,找不到入阁的机会。
所以有见识的臣子,已经开始和东林党人拉开关系。
之前被看作东林党的倪元璐,此时就更接近座师袁可立。
孙传庭、卢象升等地方督抚,同样也亲近袁可立。
甚至还有温体仁、周延儒这样的官员,直接和东林党划开界限,隐隐有针锋相对之势。
这一切都导致朱由检不需要依靠阉党残留人员,就能压制东林党人。
所以,朱由检很快决定了对他们的处置。把这些人按照四维八法审查,树立京察的威严。
对于有贪腐行为的更是罚没财产,为今年的战争筹集军费。
只有寥寥几个有能力的,被他示意杨景辰保了下来。
李若琳不在这个名单上,无奈他有个叫李若琏的好弟弟——
这个人是去年的武进士,朱由检记得他是甲申殉国的锦衣卫,所以安排去涿鹿区卫尉署当署长。
这种要大用的近臣,朱由检是不能让他寒心的。
所以李若琳只是被罚了一些金钱,然后被朱由检发配南洋去当官。
希望他能够洗心革面,将来从南洋升回来。
除了李若琳等人外,还有臣子被朱由检派去南洋。
其中职位最高的,就是司礼监掌印王体乾,这个可以称为内廷首辅的人。
对于王体乾的请辞,朱由检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因为他没有想到,有人愿意从内廷首辅的位子上主动退下来。
所以他很是挽留了一下,向王体乾道:
“王卿为何请辞?”
“先前所犯罪过,朕已一概赦免。”
“外廷那些臣子做的错事,现在牵涉不到你。”
王体乾苦笑一声,既感激于皇帝的看重,又知道自己真的干不下去了。
作为阉党的二号人物,魏忠贤倒台之后,他就是阉党的象征。不知有多少人期盼他倒台,瓜分阉党空出来的权力。
在黄立极确定今年八月卸任的情况下,他这个内廷阉党残余人员首领,在朝堂上是越来越突出。
韩爌主持逆案审判时,就把很多和他有关的案子挖了出来。
朝堂上弹劾他的奏疏也连篇累牍,王体乾作为司礼监掌印对此不可能不知道。
若非皇帝保着,他在去年就干不下去了,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
但是现在他的情况也没有多好,因为涂文辅从南京回归,内廷很多太监担心两人联合,让魏忠贤遗留的阉党重新强大起来。
所以他们就不断找王体乾的麻烦,逼迫他主动辞职。
王体乾越来越撑不住这些压力,在看到皇帝决定放弃外廷的阉党残留人员后,决定主动请辞。
这样他至少还能给其他人留个好印象,不至于退下去后,被他们继续针对。
所以王体乾感谢皇帝的看重后,又诚心诚意地说道:
“臣的年龄大了,做事情越来越力不从心。”
“现在想的就是给家里留份家业,以后有人祭祀。”
“请陛下允许臣告退,安然度过晚年。”
朱由检听着这番话,觉得王体乾说得不实,因为王体乾的年龄,还不到力不从心之时。
之前在司礼监批红,仍旧尽心尽力。
所以他请辞的原因,那就是后面一番话——
想要安然度过晚年,给家里留份家业。
这让他想到了先前对王体乾的承诺,叹了一口气道:
“王卿执意请辞,朕也只能答应了。”
“先前朕许诺给卿封爵,让卿以后能在宗庙中受祭祀。”
“现在就可以兑现,王卿可作为世袭子爵,第一代原本说是二等子,现在提升为一等子。”
“以后每代降袭,降为三等子之后不再降。”
把之前私下里的许诺,转为正式旨意。
王体乾听闻此言,心中的喜悦忍不住在脸上显出来。
魏忠贤当年苦心谋画,结果给子侄封的公侯伯全都没留下来。
自己只是帮皇帝稳定局面,就得到世袭子爵的封赏。
让他感慨当今圣上真是个好皇帝,自己先前是做对了。
不过想到皇帝把东宁卫转为军民府,世官也只能分配到永业田,王体乾又带着不安地道:
“东宁为朝廷直辖,臣不敢觊觎领地。”
“臣想把领地放在南洋,望陛下能够允许。”
朱由检闻言大奇,对王体乾这个选择很是意外。
直到现在为止,除了郑芝龙那些海盗外,他封出去的子男爵位,大多是能选择井田就选井田。
主动去南洋开辟领地的,可谓是一个没有。
就连他赐下的空头土地券,都比南洋的领地有吸引力。
所以他对王体乾这个选择十分意外,赞赏道:
“王卿此举,甚合朕意。”
“来人,取南洋的地图,让王卿挑选二百里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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