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散发,满脸污秽,衣裳破败不堪,头上粘黏起来的发丝,都好似有了一层包浆,怎么看都像四处流浪的乞丐。
因此,尚未等他奔至队伍跟前,便被守在路旁的玄衣卫挡在了外面。
“带他回去换身衣服。”
牛顶天轻轻瞥去一眼,目光落在杨康肩扛的那卷裘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继而收回目光朝身旁的郭靖轻声吩咐。
“是,师叔!”
郭靖抱拳领命,脸上难掩激动,急忙朝那边快跑而去。
自那日两人稀里糊涂起冲突,已经过去一个月,他也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得知好兄弟逃往蒙古,郭靖既气愤,又自责,想要前去寻找,却被勒令待在山上哪也不许去。
如今兄弟乍然重逢,喜上加喜,心里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可当他跑至杨康身前,毫不嫌弃地准备来个大拥抱时,忽然愣愣地盯着裘被里探出的脑袋,呆在了原地。
“华筝?”
郭靖脸上难以置信。
“我媳妇!”
杨康撩了撩包浆的头发,立马宣誓主权。
将华筝轻轻放在地上,解开裘被后,两人像极了一对乞丐公与乞丐婆。
随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杨康骂骂咧咧道:
“狗入的欧阳锋!追了老子一整路,要不是老子机伶,早被那老毒物给宰了!”
“快带我去见牛师叔,趁着机会,兴许还能逮着那家伙,老子一定得报仇!”
然而,郭靖却未理他,只是两眼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华筝。
她是康弟媳妇?
她是康弟媳妇?
她是康弟媳妇?
……
华筝妹子成了康弟媳妇?
这一刻,郭靖盯着目光躲闪、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华筝,感觉脑袋一阵懵懵的。
自己才在山上疗伤一个月,怎么再次下山,整个天都变了?牛师叔说过要抢来给自己做媳妇,怎么就成康弟媳妇了?
一旁的杨康见状,心里一阵膈应,直接挡在两人中间,朝郭靖斜去一眼,冷哼道:“兄弟妻不可欺,姓郭的你想干嘛?”
郭靖闻言悚然一惊,瞬间回过神,红着脸道:“牛师叔让我带你去换衣服,一会接亲的船队就到了。”
说罢,不等杨康回应,便落荒似的率先带起了路。
“我媳妇,蒙古国公主!”
杨康拍了拍身旁侍卫的肩膀,一脸得意地炫耀一声,随后牵起华筝脏兮兮的手,快步朝郭靖追去。
两人一副十足的乞丐相,若是没人带路,还真上不了九宫山。
远处——
待三人背影消失,牛顶天眉头微拧,缓缓收回了目光。
华筝配杨康,这种结果怎么想怎么感觉怪异。但闭关两年时间,有些事情也非他能干预的。
当年在大漠初见郭靖,说出抢华筝当媳妇的玩笑之言,其实他也有将其放在心上过。
不然,当初派人刺杀拖雷,就不会独有华筝安然无恙。
不过爱情就是这样,一不留神,稍纵即逝,眼下看来,只能委屈郭靖那小子了。
半个时辰后
当远处滚滚江面之上,缓缓现出大片船影之时,杨康也已换上一身颇为喜庆的衣衫,牵着低头不语的华筝,笑嘻嘻地来到了牛顶天身边。
另一边则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郭靖。
“驸马爷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牛顶天面色沉稳、平静,目光随着远方江面上的船影缓缓而动,轻声问向身旁的杨康。
杨康只觉两年未见,自家师叔有些明显不一样了,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他立马收起笑容,老实说道:
“我杀了欧阳克,欧阳锋认定是我下的手,我怕老毒物取我性命,就半夜偷偷溜了出来,不想还是被他边追边找撵了一路。”
说话之间,杨康似乎想起什么,面上现出一抹犹豫之色。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双手递到了牛顶天面前。
牛顶天眉梢轻挑,目光自那江面缓缓收回,落在了书册的封面上。
“六阳神功?”
杨康点了点头,低声道:“那晚从欧阳克身上搜出的,被他贴身藏在腰带间,想来不会太差。”
又见牛顶天并未伸手去接,杨康不禁好奇道:“师叔不看看?”
“此功专为反关脉者所创,旁人修炼近乎鸡肋。”牛顶天摇了摇头说道。
那日桃源交战,他已从濒死老僧的意识之中,窥得了武功内容,确实为难得的上层功法。
但那首页上的几个狂妄大字,也不过是老僧与他师兄逍遥子争强,硬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杨康听此,心中大失所望,收回书册,在手中又翻了几下,随后两手一撕,有些嫌弃地将其扔向了马路边。
正在这时,江面上的一艘艘大船已经将抵码头,岸边的仪仗队伍鼓角齐鸣,雅乐奏响,庄重而又典雅。
随着船上人与花轿纷纷上岸,与襄阳城中走来的两条队伍合为一处,整个长江码头,尽是一片火红的颜色。
“师叔,恭喜!靖儿祝愿师叔与七师傅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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