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水而逝。
许仙几人彻底融入到了酒馆中。
白素贞与赵灵儿、卡思嘉几人一见如故,每日聊着育儿经验,气氛颇为融洽。
小青跟在姐姐身边,一如既往地觉得此处新奇无比。
她对小白小青颇感兴趣,二者的气质让她很是羡慕,以至于平日里她的言行都在刻意模仿二者。
自进入酒馆开始,许仙的性情也有了些许改变,更准确说来,是回归本性。
在和白素贞的交往中,他一直处于弱势地位。
不论是从双方交往的主动,还是财富值等各方面来说,他都不如对方。
保安堂能开起来,还得多亏白素贞拿钱。
软饭吃的多了,他难免有些抬不起头。
发现对方的真身之后,那种落差感更是让他心乱如麻,所以才会在法海第一次找上门时,跪求二蛇随他一起离开。
酒馆的出现,带给了他脱胎换骨的蜕变。
他的信心随之而来,整个人恢复了曾经风度翩翩的模样。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貌。
如果一开始他就那样唯唯诺诺,白素贞也不会倾心于他。
此刻。
许仙坐在朱由检和黄药师中间,在他对面是赵匡胤、李世民和赵刚三人。
六人围在一个桌子前,面前各自摆着一杯香醇软糯的黄酒,以及几样糕点,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治国之道。
在几人中,许仙的个人实力毋庸置疑地属于独一档。
凭借自身的道行,他已经算得上神仙了。
不过他对斩妖除魔之事兴趣不大,亦是没有心思如孙悟空一样杀上天庭。
他以读书人自居,更想要兼济天下。
众人聊着治国之道,在一些观念上产生了分歧。
譬如礼治与法治之间的平衡点。
许仙认为治国当礼治为主,教化万民,律法的功能更多是保证底线的震慑,而非惩罚。
黄药师和赵刚纷纷附和。
三名皇帝,包括以仁义著称的赵匡胤却并不认同这个观点,坚持当以法治为基,礼治教化为辅。
“人性本愚,若不以严苛的法律来制衡,单靠礼治教化,那是痴人说梦!”朱由检说。
他对此事感触尤深。
自己手下那些大臣,一个个饱读诗书,但内心各有龌龊,表面冠冕堂皇,背地里蝇营狗苟!
这些人尚且如此,百姓还用得着说?
李世民深以为然:“礼治只是为了让百姓有廉耻之心,但掩盖不了人性之恶,务必得以律法来严惩,使他们畏威而怀德!”
许仙可不觉得,说道:“人性本善,应引导教化,若是人人知礼,岂不天下太平?”
赵刚不像许仙那么理想化,但他看得同样透彻:“纵观天下百姓,所犯罪行十之八九都是因为缺衣短食,生计所迫,如果人人丰衣足食,哪来那么多纠纷!”
黄药师认同:“确实如赵政委所说,人不患寡而患不公,若大兴教化,百姓都知书懂礼,怎会触碰法律红线?!”
六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根本说服不了对方。
等争论到最后,甚至换成了百姓该不该参与政事。
三位皇帝一致觉得百姓容易被愚弄,纵是参与进去也只会沦为一些人手中的敛权工具。
许仙三人则不认同。
在他们看来,哪怕真是如此,百姓的价值也更高,从而得到当权者的重视,而非被当成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就在众人辩论激烈之时,几人忽然见黄药师盯着吧台左侧的位置处,目露诧异之色。
其余人纷纷望去。
见是一个长发凌乱,衣着邋遢,袒胸露乳,身上满是污渍的中年男人时,一个个纷纷噤声不语。
朱由检还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鼻子。
那人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恶臭,让他本能地有些厌恶。
“怎么连这样的疯子乞丐也能来酒馆了?”朱由检暗想。
他的先祖朱元璋虽说曾也做过乞丐,但可不是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啊!
那人原本口中还喊着什么“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冷不丁看到周围的情况时,也闭上了嘴巴,一双眼睛变得惊愕而茫然。
“欢迎来到时空酒馆!”赢阴嫚神色如常,冲着那人微笑道。
那人这才转头看她。
瞧见赢阴嫚的长相时,他的表情明显有一瞬的错愕。
他使劲抓了抓头发,喃喃道:“难道我真的疯了?”
……
半年前。
唐伯虎与女儿独居于姑苏城的桃花庵中。
他靠卖字画为生,日子平淡而冷清。
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他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风流意气,整日与书画为伴,以美酒为乐,想着借此了却残生。
拜访他的客人不少,但以求画的商人居多。
那些达官贵人,甚少愿意与他有所牵扯。
回想往事,他时常愤懑而懊悔。
二十年前他风华正茂,以解元身份去京城参加会试,一扫数年前父亲、妻子和孩子相继离世的颓废,春风得意,满腔抱负。
凭借解元的身份,他还娶到了何家之女为续弦,感觉前途一片光明。
对于徐经仰慕他的才华,提出资助他路费,与他一并北上时,他自然不会拒绝。
徐经唯书是乐,在江南之地颇具才名,他乐得与之交往。
怎料此事成了厄运的开端。
到了京城时,徐经带他拜访了自己乡试时的座师,礼部侍郎程敏政。
对于二人的前来,程敏政欢迎之至。
不久前他才从本届乡试主考官梁储那里听说过唐伯虎之名,见过他的文章,对其格外赞赏。
两人频频拜访,与程敏政交流学问。
当听说程敏政被任命为此届主考官时,唐伯虎两人还在沾沾自喜,觉得与之交流得了先见之机。
唐伯虎畅想着连中三元。
毕竟他对自身的才华向来很有自信。
不料此事却成了程敏政的政敌攻击对方的借口,举报他们科举舞弊。
哪怕最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皇帝为了以儆效尤,还是下诏革去唐伯虎二人功名,贬为小吏。
此事对唐伯虎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浑浑噩噩地回到江南时,何氏见他前途无望,向他索要休书,分道扬镳。
弟弟也提出分家另过。
妻离家散,唐伯虎的人生跌入谷底。
他彻底对人生失去希望,放浪形骸,翩翩远游,走遍名山大川,光顾各地的秦楼楚馆,散尽家财,醉生梦死。
听说一同被革去功名的徐经离世后,更是让他打定主意远离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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