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日没有接到楚星白传递回来的密信,柳七知道她是时候出发了。
不过在临走之前,总督府那边倒是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汪浦?”柳七听到门房来报,说外面有个自称汪浦的人求见,她略一思索后,终于想起来,此人正是上次徐欣珊毒发之后,为其诊治的大夫,而且对方自称医术乃是神医袁通所授。
汪浦此前也来过几次,不过都是由柳七的父母或是大伯出面接待。
而这次,对方是通过门房指名要见柳七。
柳七此时刚刚从演武场上练刀归来,她还未踏入院子,便撞见了来报的门房。
沉吟片刻之后,柳七冲着门房微微颔首:“将人先带来吧,另外派人去通知大老爷一声,就说为欣珊诊治的大夫过来了。”
门房得了命令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柳七旋即步入院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简单的洗了把脸,随后便将腰间悬着的木刀横放于双手之上,垂眸凝视半晌之后,将之缓缓呈送至柜台上的刀架处好。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随后端坐在桌前喝水的柳七就听到了有人在院子外恭声道:“小姐,人已经带来了。”
“让他进来吧。”
汪浦还是一副文弱儒生的扮相,他站在院子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声音,更是身躯一凛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被身旁的门房扯了扯袖子,方才醒悟过来,随后赶紧提着长袍,小跑着上了台阶。
进入院子后汪浦抬头看见房门大开,当即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摆袖口,随后迈步走入了房间。
正在低头喝水的柳七余光瞥见了有人走入房间,头也不抬地问道:“找我何事?”
如此直截了当的提问,令正欲行礼的汪浦直接愣在了原地。
见对方半晌没有回应,柳七慢悠悠地抬起头,看见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汪浦,于是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看在你为欣珊诊治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说罢,究竟找我何事?”
“在下……在下……恭贺徐姑娘旗开得胜!”汪浦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垂头丧气地说出了这句话。
柳七斜倚着一只手,眼神平静地看了汪浦片刻,随后淡淡地说道:“恭贺我已经收到了,你可以离开了。”
随后柳七似是想了想,又接着道:“离府之前去门房领二十两银子,就说是我的命令。”
特意恭贺上门,总不好让人家空着手回去。
二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汪浦听到柳七直接送客,顿时急了:“不……不……我不要钱。”
柳七一脸认真地说道:“不要钱,那直接走就是了。”
汪浦双手不断紧握又松开,如此焦躁不安地犹豫半晌后,终于是坦言道:“在下,在下确实有一件事,想要麻烦柳姑娘您帮个忙。”
“呵!”柳七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早就告诉你了有事说事,婆婆妈妈的浪费时间!”
汪浦脸“刷”地一下就红了,随后遮遮掩掩地说道:“其实这事也和贵府那位小小姐的生死攸关。”
汪浦口中的小小姐,指的是徐欣珊。
柳七闻言眸光微敛,思忖片刻后直言道:“是不是有你师傅袁通的下落了?”
此前汪浦曾提及过,他之所以会答应孙霁云来江南,就是因为袁通的师弟欧阳龙城和孙霁云关系莫逆,孙霁云答应会通过欧阳龙城帮汪浦打听他师傅袁通的下落。
“柳姑娘还记得啊。”汪浦一脸苦涩地说道,“现在我已是上了贼船自身难保,孙总督的那些承诺只怕是兑现不了了。”
柳七闻言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抿了一口气杯子里的冷水。
让汪浦从总督府脱身,不过是她的一句话而已,她相信孙霁云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大夫来得罪自己。
但自己为何要帮呢?
汪浦根治不了徐欣珊的毒,而且每次上门问诊,爹娘他们可都是给足了诊金。
不过柳七看汪浦的样子,似乎也没借自己之手从江南脱身的打算。
果然,汪浦心中经历了一番斟酌之后,终于抬起头来对着柳七屏声道:“柳姑娘,我想你帮忙找到师傅他老人家的下落,以他老人家的医术,一定能够治好贵府的小小姐。”
柳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汪浦,直到看得汪浦心里有些发毛悄悄地挪走了视线。
柳七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若是想从江南脱身,只需我一句话,看在你为欣珊细心诊治的份上,倘若伱开口求我,说不定我一时心软也就应下了。”
汪浦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几分,但随后很快便化作了黯然之色,继而小声回道:“孙总督还需我来给他手下的军队治病,只要我老老实实的,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但是师傅他老人家可能等不了了!”汪浦声音骤然提高了几分,一脸焦急地说道,“昨晚我已经见过了那位欧阳帮主,他……他……”
汪浦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但他抬眼看见柳七逐渐凛冽的双眸时,不禁感到背后阵阵寒意袭来,而后赶紧说道:“我觉得欧阳帮主可能会对师傅他……不利!”
“他们不是师兄弟吗?”柳七淡淡地问道,“你这么说有何凭证。”
汪浦一脸犹豫地回道:“昨晚我见欧阳帮主脸色苍白,手碰过的酒杯上有寒霜残留,而且身上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香味,我猜测他可能是中了师傅独门神功,飘雪穿云掌。”
飘雪穿云掌,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哦,对了!
那位名叫叶肃的金马商会客卿。
他虽没有直接命丧柳七之手,但被磨刀老叟干掉之前,已被柳七重伤,姑且算是第一個栽在柳七手里的顶尖高手。
而且那时的柳七,尚未踏入顶尖之境。
还真是往事如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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