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跳下来的那一刻,我是愣住的,这江水湍急,先不说还要救一个被捆住了双手的人,就是一个人游上岸也几乎不可能了,水性再好,生存的几率也几乎没有。
他这样跳下来,无疑是送死。
我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湍急的江水很快便将我席卷,口腔中几乎是无休止的被江水灌满,我拼命往外吐,可越是想要吐,就越是多,不论我愿意不愿意,江水几乎都强势的灌进了我的喉咙里。
我像一个落入水中的容器,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就被灌满了水,口鼻耳,几乎无一例外,五脏六腑的胀痛,让我渐渐失去了意识,整个人也渐渐的随着江低下沉,漂浮。
隐约中我看见了岩韫,不,是狄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岩韫似乎有那么一点相似,他和岩韫一样喜欢传黑色的西服,喜欢留一样的发型,可明明,我记得很多年轻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明明和岩韫一点都不像的,什么时候我会有这种错觉了呢?
人在死亡的时候,五感中听觉是最后失去意识的,这点我是认同的。
我仿佛能听到身边的声音,着急的呼唤声和脚步声,还有争吵的声音,和谈话的声音。
死亡似乎并不可怕,只是,惦记的人,好像真的见不到了,没有好好道别,便成了我们生而为人一生的遗憾。
似乎是睡了漫长的一觉,没有梦境,没有疼痛,只是睡了一觉。
当我再次看见光的时候,我以为我来到的是另外一个世界,我欢喜了那么几秒,很高兴,原来死亡之后人真的可以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可再次看清四周的场景时,我愣住了,输液瓶,针管,支架,灯,白墙,还有旁边放着的红苹果,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只告诉我一个信息,我在医院,并且,我没死!
即便这里的医院有些简陋,可我还是清晰的知道,我没死。
“你醒啦。”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些陌生的口音,但勉强能听懂意思。
我朝着女人看去,见她皮肤黝黑,身型厚实,身上的衣服有些旧,袖口和身前都沾了许多灰,像是刚干活回来。
见我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她咧嘴笑了笑道,“小姑娘,你别害怕,我是这卫生所的医生,你朋友他伤得重,还没醒,我不是坏人。”
朋友?
狄煜。
想到掉进江里的那一刻,我有些出神,差点忘了,狄煜也跟着我跳了下来,这人可真是……蠢笨。
都这样了,还陪着我送死,我……。
心里有些说不上的酸涩,我朝着女人微微张了张口,想要感谢,但是奈何嗓子疼得要命。
看我这样,她知道我要说话,笑笑道,“你别说话了,你这嗓子发炎了,安心在这养着吧。”
我点了点头。
醒来时只觉得茫然,此时缓了几分钟后,我便慢慢开始发现自己身体的不适了,先是嗓子,像是被无数把刀片卡住了一般,别说说话,就是呼吸吞咽都疼得要命,再就是脑袋,又沉又疼,还有小腹依旧犯疼。
这身体,总之是没一处好的。
甚至躺了没几秒后,便又没有意识的睡了过去,我知道,这身体属实太虚弱了。
等再次醒来时,依旧是晚上了,这一次,我的精神好了许多,能勉强从病床上坐起来了,也勉强能和人交谈几句。
如此,我也才知道,我和狄煜被江水冲到了百里之外的峡口出,被当地的村民看见救了,这村里太过偏僻,交谈并不便利,所以条件物质也匮乏,这里的村民靠山靠水生存,所以才会在峡口看见我和狄煜。
若不是他们即使看见,只怕,我和狄煜会被冲下峡口,百米高的峡口,随着水流而下,我和狄煜必死无疑。
都说祸害遗千年,也不知道我和狄煜算不算是祸害。
得知了来龙去脉,我看向女人道,“他……醒了吗?”我说不了几句话,嗓子还是很疼。
好在女人听得懂,她道,“还没,好几天了,一直发高烧,身上的伤也不轻,不过说来倒是奇怪,村民们把你们捞起来的时候,你的双手都是被捆得死死的,按理说,这百里江水,要受伤也是你,可你倒是没什么伤,只是被灌了不少江水,倒是那小伙子,浑身没一处是好的,血糊糊的,看着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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