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活都活不了，一般人家哪留钱治病的啊。”
“厂里不负责，只能我们自己承担这个伤痛。”
“若不是小李哥，我男人肯定就救不活了。”
“只是有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小李哥不救他也许更好。”
“小李哥的善心，让我们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了。”
“现在不但有了一笔巨债要偿还，每月的止疼药和口粮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等孩子出世了，又得多张嘴吃饭。”
娄晓娥闻言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哥是好心，但确实让人家更难了也是事实，这只能痛斥无良的商家了。
什么商人啊，经商就不能像她爸一样做个有良心的商人么。
她爸就可有良知了，给我党捐过不少钱的，连厂子生产计划都是以我党需求优先。
“什么厂子啊，东家怎么这么黑心啊。”
“人家帮他干活，出了事他们都一点不管的么？”
“你说的那个厂是什么厂啊？”
闻言周茹水也没多想，直接说道：“娄氏轧钢厂。”
娄晓娥闻言筷子一顿，筷子上的辣条也掉了，看着周茹水眨眨眼。
仿佛这一刻有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
这女人不是知道我身份，故意演我的吧？所以我刚才骂了我爸了？
“你知道我是谁吧？”
周茹水闻言一怔，不解的回道：“小娥？”
“你不知道我姓什么？”
周茹水眨眨眼说道：“雪茹姐没说啊？你姓什么？”
娄晓娥认真的看了看周茹水，这才说道：“我姓娄，娄氏轧钢厂的娄。”
娄晓娥的话一出，场面瞬间陷入了尴尬。
这一刻周茹水是真的想摔门而出，但是想到李家对她的好，她又有点迈不出腿。
忽然，周茹水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雪茹姐为什么没跟我说。”
“但是既然雪茹姐把你交给我了，今天我必须照顾好你。”
“等今天雪茹姐他们回来，我会跟他们说另请人照顾你的。”
娄晓娥看着周茹水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一会陪我去买块表，出来才发现，没块表确实不方便。”
周茹水闻言一滞。
“雪茹姐就给了我十块钱，不够给你买表的啊。”
“虽然雪茹姐说让我先垫上，不过我们家也只剩下十五块钱了。”
娄晓娥闻言笑笑。
“不用你垫，我有的。”
她虽然没留下小箱子里的钱，但是身上本来就有零花钱的。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钱，娄晓娥数了数开口道：“二百零二，应该够了。”
这一刻周茹水忽然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
也许这就是普通人和有钱人的区别吧，人家随手装的钱比她攒了三个月的还多，多十几倍。
吃完饭，周茹水就在娄晓娥的带领下去了王府井商业街。
这里的东西比前门商铺的更贵一点，但也更精致一点，四大洋行，都在附近。
娄晓娥随便找了一家洋行进去了，最后买了一块女士小牛皮手表。
样式一般，也就大小合适，方便看个时间。
虽然要价不便宜，足足一百六，可是娄晓娥的小脸上满是嫌弃。
随后二人也就王府井逛了逛，一路上周茹水倒是把娄晓娥照顾的很好，哪怕是大着肚子，也时刻站在她前面一点拉着她。
李修竹本来是想回四合院带上娄晓娥去帽儿胡同的，但回来以后才发现人不在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出去了。
李修竹也没去寻人，和秦招娣一起去了帽儿胡同，在那边吃的饭。
时间一眨眼就过的飞快，不多时，太阳就快下山了。
秦招娣去接人了，李修竹则是带着陈雪茹漫步在南锣鼓巷的街道上。
陈雪茹看着快下山的太阳笑道：“感觉自己很久没好好的看过日落了，现在站在这里看街景，仿佛在看一幅画。”
李修竹闻言笑着说道：“你最近节奏太快了，哪怕是什么都交代下去了，要忙的也依然太多了。”
“其实咱们家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了，你不用这么拼的。”
陈雪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拼，是喜欢那种……怎么说呢，就是奋斗的感觉。”
“看着事业一点点变大，我就感觉很有成就感。”
李修竹理解的点点头，他这大老婆事业心太强，田枣报恩心太重，淮茹守成有余，招娣混吃等死，梅英活的恬静安宁，赫本活的通透，玛格丽特恋爱脑，清秋喜爱文学和他。
余者他还不了解，还得再看看。
“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吧，等到该安稳的时候咱们就安稳几年。”
陈雪茹闻言点头，忽然问道：“修竹，等起风后，我还有机会做生意么？”
李修竹笑着说道：“那可太有了，那个时候才是商人的春天。”
“那时候算得上是万物俱废，百废待兴。”
“站在那个风口上，哪怕是头猪，都能飞上天，变成一头大肥猪。”
陈雪茹闻言笑着锤了一下李修竹。
“好啊你，敢说我是一头猪。”
“我可没，你别过来啊，嘶……快松开，不然晚上让你叫爸爸了。”
日落时分，在四合院外，李修竹和陈雪茹意外的碰到了娄晓娥和周茹水。
周茹水看到二人立刻带着娄晓娥走了过来，为难的开口道：“雪茹姐，这工作我做不了了，明天我还是去上班吧。”
“姐你再请一个人行么？”
陈雪茹闻言一怔，随后笑了笑说道：“哎呦，这是知道的了啊。”
“也是姐疏忽了，就想着这院子就你让我放心了，忘了你们家的事了。”
“那行，就按你说的。”
这时娄晓娥忽然开口道：“姐，她是在你厂里上工对吧？”
周茹水闻言脸色一变，以为娄晓娥要告黑状呢，心中想着完了，工作要保不住了。
她心中悲苦，心里有点绝望，为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不就是不想照顾她么，就要让我失去赖以生存的工作么？
陈雪茹则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娄晓娥，她这妹妹她懂的，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没错，小娥想说什么？”
娄晓娥闻言开口道：“今天她带我出去玩，我玩的挺开心，你给她涨点工钱吧。”
周茹水闻言愕然的看向娄晓娥，完全没想到娄晓娥会这么说。
娄晓娥看到周茹水看过来的目光不想与之对视，傲娇的看向了一旁。
陈雪茹闻言笑了。
“那我们小娥觉得涨多钱合适？”
娄晓娥想了想开口道：“涨二十吧。”
一月二十，一年二百四，不到五年就还完了，剩下的都算是她替她爹给的补偿款了。
陈雪茹闻言笑笑。
“行，我们小娥开口了，姐必须得给你这个面。”
“茹水，明天你跟武管事说，姐给你调了个组长，工资一个月加二十。”
周茹水如梦初醒的赶忙说道：“谢谢姐，谢谢……”
陈雪茹闻言笑着开口道：“你不应该谢我，应该谢我们家小娥。”
“不管娄厂长怎么样，我们家小娥子心地善良，是好姑娘来着。”
娄晓娥傲娇的说道：“可别谢我，我就是看你今天照顾我照顾的挺好，没别的意思。”
看着娄晓娥那嘴硬的样子，陈雪茹和李修竹笑了笑，周茹水也笑了笑，莫名的就觉得天空都变得晴朗了。
“谢谢。”
虽然周茹水还是谢了，但是她娄晓娥没答应的。
这声谢谢她若是答应了，她会觉得丢人的。
陈雪茹再次笑笑，就领上自家的傲娇小妹妹回家了。
临走前李修竹也是对着周茹水笑着点了点头。
周茹水看着李修竹的背影暗道，她小李哥还是一如既往和蔼可亲。
周茹水刚到家就闻到了家里的臭味。
不过已经习惯了，男人这样子不能去外面上公厕了，只能在家里做了个便盆。虽然有封盖，但因为是一天一换也隐隐有臭味。
“茹水，家里没止疼片了，你赶紧给我买点止疼片去。”
“快点，我受不了了。”
周茹水闻言一怔，忍不住皱眉问道：“又没了么？我不是才给你买了三十片么？”
止疼片虽然不算特别贵，但也要三毛钱一片呢，这三十片可是她准备的一个月的量。
“哎呀，你烦不烦，我吃一片也得能止疼啊。”
“现在一天没两片，我脑瓜子疼。”
“快点，你快点去啊。”
周茹水刚才的好心情瞬间没了，无奈的开口道：“那你也得能忍就忍啊，止疼片这么贵，也不能让你当饭吃啊。”
“好好好，你快点去，我答应你就是，你快点去买啊。”
周茹水沉默了，内心叹息了一声问道：“那饭……”
“饭你晚会吃会死么？赶紧去。”
周茹水闻言转身走了，她没说她下午已经和娄晓娥吃饱了。
走在黄昏的小巷里，明明不太冷的春风却格外刺骨。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抬头将即将流下的眼泪憋了回去。
要坚强。
不一会秦淮茹和秦招娣回来了，这边没停车位了，偶尔停一下就行了。
平常车都是放在帽儿胡同那边的，反正从那边走回来也就十来分钟。
二人刚一进前院，就被前院王家嫂子叫住了。
“秦淮茹，我听说你家又有姑娘过门？”
秦淮茹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了。
“王嫂子说的是文静吧，文静年前就过门了啊，不过一直在外地上学来着，过了年上了中学才回来的。”
“之前文静和我梅英姐在丝绸店里还住过一阵的，我哥当时也经常去。”
“这不光店里的伙计都能作证，就是商贩也有不少见过文静的，这您可不能乱说话啊。”
王家嫂子闻言赶忙开口道：“哎呦，我口误、口误，我是听雪茹今天提起这一茬的，所以好奇问问，没想到说错话了。”
秦淮茹闻言点头开口道：“您以后说这话注意点，咱们这有婚姻法了，您一句口误不要紧，我们家到时候可得被调查的。”
“虽然说我们家也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的。”
“但是这调查起来，肯定对我们的日常生活有影响的。”
“咱都是一个院的，别再因此结了仇。”
说着秦淮茹看向周围的女人们继续道：“我这话不止跟王家嫂子说的，也是跟几位嫂子们说的。”
“淮茹要是有说的不中听的地方，也提前给嫂子们赔个不是，还请嫂子们多谅解。”
秦淮茹说完就带着秦招娣回去了，只剩下了前院里面面相觑的大小嫂子们。
“听秦淮茹这话，看来咱们可能真的多想了，人家有证人的。”
“这也说不好，见证人都是他们丝绸店的，这能作数么？”
“李嫂子，你这听差了吧，我咋听的是还有周围的商贩呢。”
“她陈雪茹能让丝绸店的人做假证，还能让周围的商贩也做假证？”
“她要是真敢，一准有人去举报。”
这时三大妈开口道：“要我说陈雪茹说的就是真的，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家是信的。”
“人家犯不着说这个谎，还往家里领人。”
“你们就说说，人家不往这边领，住在那边院子里，你们谁还能知道不成？”
“要我说，人家这就是问心无愧。”
三大妈男人是文化人，也是能说俩拽文的成语的。
三大妈的话顿时打消了大家最后一丝疑虑，这话说的没一点毛病。
而走到了后院的秦招娣则看着秦淮茹说道：“姐，你刚才可太有范了，有点咱大姐那味道了。”
秦淮茹闻言笑笑说道：“你要想这样，也可以去店里多锻炼锻炼。”
“这店里啊最磨练人了，待久了，你也有这个味了。”
“不过我这都是学大姐的，大姐那才是真有范。”
说着话，二人进了家门。
看到李修竹正在做饭，秦淮茹连忙小跑着进屋，将手提包放下的同时就跑到了李修竹身旁，歉意的说道：“哥我来吧，都怪我们回来晚了，本来应该我们伺候你的，还让你动上手了。”
李修竹笑着开口道：“没事，昨天小娥来我都没给她弄点什么好的，今天我给她做两道爱吃的菜。”
秦淮茹也没走，一边打下手，一边说道：“可这样也不是个事。”
“以前还有招娣能照顾哥，现在招娣成司机了，小娥又还小。”
“要不哥让……”
“不行让红茹姐来照顾你吧，我知道哥你没看上我红茹姐，但总要有个伺候你的人啊，让她洗衣做饭照顾人也是好的啊。”
她一开始是想说让蒋梅英来的，但是蒋梅英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洗衣服做饭的，
而且他哥她是懂的，是绝对不舍得梅英姐洗衣服做饭的。
这时听到动静的陈雪茹走了出来，也听到秦淮茹的话了，肯定的说道：“淮茹这话说的没错，咱男人是得有个照顾的人，不过红茹就算了，你哥眼光挑的不行。”
“明天你带你霞姐过来照顾你哥。”
秦淮茹和刚进来的秦招娣麻了，别人不了解，她们能不了解么？她姐这也……太狠了吧！
“修竹，回头你教教霞姐做菜。”
“嗯……你怎么教淮茹的，怎么教她就行了。”
秦淮茹闻言脸上一红，她哥教她做菜的记忆逐渐清晰。
真这么教么？不是说好是假的么？
李修竹也麻了，欲言又止的看着陈雪茹。
陈雪茹好笑的摇了摇头说道：“得，先不为难你了，不行你们也可以买着吃。”
“对了，明天咱们一起去那边院子里睡，这边院子始终房子少了点，不方便。”
“明天咱们在那边给小娥办个内部的入门宴，就咱们一家人。”
“总得让小娥把姐姐、妹妹们认全乎了吧。”
陈雪茹说着对秦招娣吩咐道：“招娣，明天带上你梅英姐，接完清秋把文静也接回来。”
“好的，姐。”
李修竹对此也没异议，陈雪茹说的对，总得让娄晓娥把家里姐妹认全吧，不然出门闹笑话。
翌日一早，娄晓娥搂着李修竹醒了，看着她哥，她忍不住亲了一口。
李修竹睁开眼笑着说道：“小娥子你可真能睡，走吧，带你去吃午饭。”
李修竹这属于回笼觉了，他吃了早饭又躺下的。
也不算睡觉，算是假寐了，在脑海里想着各种天马行空的事呢。
所以娄晓娥一醒，他就‘醒了’。
娄晓娥好奇的问道：“哥，我们吃啥去啊。”
“带你尝尝咱四九城的涮爆肚怎么样？或者在东来顺来顿涮羊肉。”
娄晓娥闻言眼睛亮了亮。
“吃爆肚吧，我都没吃过爆肚，之前我想吃，我爸都不让，说那是下三等人才吃的。”
“这你爸还真没说错，不过美食不分贵贱，好吃就行。”
“这牛羊爆肚可比小炒肉都来的好吃。”
“毛肚人家烫的刚刚好，嘎吱脆，配上蘸料，也能香迷糊你。”
“不过既然你爸不喜欢，你可别说漏嘴了。”
娄晓娥闻言笑道：“哥你别怕她，我嫁人了的，他管不着我了。”
“东场先生教过我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今后只听你的话。”
“额？不听你雪茹姐的了？”李修竹笑吟吟的看着娄晓娥，想看娄晓娥怎么解。
娄晓娥则是听的一滞，也属实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哥你欺负我，我告我姐了啊。”
“哎呦，说不过就告状是吧。”
李修竹也就调侃了一下，就放过了小丫头。
“好啦，不逗你了，走吧，去晚了可没地方了。”
（ps：给你们卡到10180字了，多一百字算补偿了。）
因为昨天胳膊着凉了，没办法码字，下午拔了罐才好点，勉强写出来了，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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