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洪荒初开之时,姜石年帝鸿氏与这刑天之间有着诸多恩怨,但看似复杂,其实说出来倒也简单。这刑天早些年尚有头颅的时候,对于神农氏便是忠诚无比,头颅没了之后虽然换了主子,但这份执拗的劲头倒是原原本本的保留了下来。
执拗归执拗,这执念比起忠诚而言却又是另一番滋味。所谓忠诚,便是从一而终,生死无悔。所以刑天为神农氏强出头,最后死在帝鸿氏的手中,心中却是对神农氏没有半点埋怨之意。
所谓执念,终究不过是一种念头,即便是没了脑袋,这刑天的思维当中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念头。所谓的仁义与血仇,便是两个并不冲突的念头。
对于刑天而言,人多欺负人少,以强欺弱便是坏了仁义,但被银灵子一番话洗了脑,似乎与帝鸿氏之间的血仇本就是不仁不义之事,所以如今不讲仁义才算是完完全全的报了仇。
一支铁矛在手中转动,刑天心中早已是动摇了起来,而一旁如同跟班的夸父虽然长这一颗脑袋,但却好似不会思考一般,唯刑天马首是瞻。眼前的夸父却是与寒铁殿中囚禁的夸父有着天差玩别。
想必这也是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荧耍的小手段,大周天之中的蚩尤与夸父二人合力创造出阴阳锥那般足以剿灭神明的捏天神器,但到了小周天之中,蚩尤变成一个一心想要人皇之位不择手段的小人,而夸父却是成了一个痴儿。
如今星界之中即便是蚩尤与夸父都归到了伏羲的手下,但也未曾掀起什么大的波澜。如此看来后世之中这两族定是被动了什么手脚,而非与大周天中的一模一样。
没有头颅的刑天便是个极易钻入牛角尖的人,如今更是被银灵子以言语打动,恨不得立马与帝鸿氏战在一处。
在刑天的思维之中,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报仇是否成功这一想法。在刑天的眼中,只要有机会自然会不顾一切的与帝鸿氏战在一处。而在他眼中所谓的机会,便是重逢。
先前帝鸿氏与刑天皆是在伏羲手下效命,忠义在刑天眼中大于天,自然不会动手,而如今帝鸿氏却是成了一众魔将口中的叛徒,再加上血仇,刑天自然按耐不住。
“夸父,你在此处不要出手。”刑天腹上裂开一道口子,那人言之声便是从那一处传出。
夸父只是呆滞的点了点头,如同木头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而银灵子此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眼下只需继续和无崖子一众纠缠即可,如今战局之中凭空加入一个圣人级别的高手,这均势自然会被打乱,只要均势被打乱,胜负的天平自然会逐渐倾斜。
“轩辕!可敢与我一战!”
刑天一个纵身便是落在了帝鸿氏的面前,以铁矛不住的击打这另一只手上的铁盾,裂开腹部的血盆大口不住的掠阵,画面诡异至极。
帝鸿氏转过头来,朝着刑道:“当年杀你,确实是我一时糊涂,若是没有挂念在身上,这颗头颅还给你便是,但如今某也是血仇在身,更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受人恩惠,不敢不报,却不能再轻易言死。至于阁下的头颅,若是他日大仇得报,必当奉还。”
刑天此时却又是一愣,回过头朝着银灵子望去。在刑天的眼中,帝鸿氏言真意切,更是行的光明磊落,如此这般便又是心中动容。
银灵子在一旁却是说道:“神尊莫要被这花言巧语骗了!这厮三姓家奴,若要等到他报仇却是不知要到什么年岁去,若是万年之后神尊难道也要等上个一万年?怕是到时候这厮又要生出什么新的借口来。”
银灵子微微顿了顿,朝着刑天看了一眼,只可惜着刑天却是看不出面色,这一张脸全然长在身子上,这神色与常人不同,只是那胸前的眸子不住的转动,似是有了动摇之意。
银灵子趁热打铁道:“所谓杀之而后快,对于这般的三姓家奴有什么仁义可言?皆是说辞罢了!”
“对!你这个叛徒,你我之间可不止有夺头之恨,今日我还要为伏羲大人清理门户!”刑天此时才算是打定了主意,铁了心要将帝鸿氏拿下。
手中铁矛与铁盾碰撞在一处,每一下的声响都是要比之前大上一些,这刑天一身的实力此时才算是逐渐的展现了出来。
战神之所以被称为战神,自然并非浪得虚名。其实力未必是世上最强,但其战意总是高昂不落,骁勇无比,尚未交手,气势已是胜人一筹。若不是如今被削去了头颅看上去有几分怪异,这刑天便是天下间最适合做将领的人选。
以刑天为中心之处,矛盾之上一道道波动扩散了开来,振聋发聩的声响在这森林中回荡,而屏翳催生出来的雾气也是被这波动冲的一干二净。
雾气散尽,众人皆是循声望去,刑天扬起一道滔天的气息直冲云霄。所谓圣人境界,本有开山裂地的威力,但在星界之中众人交手总是处处小心,以免毁了这一星界的生灵。
一来这星界之中本就是空无一人,而来刑天脑中缺了一根筋,或者说其根本就没有脑子,一旦战意昂扬之后,便是不管不顾,唯有击溃眼前敌人方可罢休,亦或者是被眼前敌人击溃。
原本战在一处的众人此时手上也是逐渐放缓了下来,皆是想看看这长得如同怪物一般的东西究竟有什么能耐。
帝鸿氏也是知道这一战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过去,自己当年原本无心杀掉刑天,然而刑天却是纠缠不休才有了被削去首级的后果。未曾想到造化弄人,两人的恩怨已是持续了千年之久,如今终究是要在这荒无人烟的星界做一个了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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