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昌言看着怀中的老嬷嬷脸色越来越烫,指尖颤抖,轻轻地搭在了她的鼻息下。
呼吸也渐渐弱了起来。
之后再怎么摇晃,老嬷嬷也没有醒来,指尖下再也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
片刻后,断了气。
“太夫人,嬷嬷……嬷嬷走了。”锦挽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许是被吓坏了,即便是抿着唇也能从嘴角溢出破碎的哭声,肩膀颤抖,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谢昌言叹了口气,将老嬷嬷重新放在地上。
偏在这时舒芳阁的侍卫撤了。
南宫祈出去找太医了。
没多久又带着太医回来了,可惜,老嬷嬷已经为时已晚,太医蹙眉,不悦地瞥了眼南宫祈。
似是在埋怨对方,折腾了这么久竟是给一个老嬷嬷看病,简直太折辱自己了。
“怎么样?”南宫祈问。
太医没好气地说:“人都没了,让内务府的人来处理吧。”
后宫的嬷嬷宫女没了,都是内务府的人处置,太医转身就要走,却被锦挽一把拦住了:“太医,求求您给太夫人瞧瞧吧。”
“太夫人?”太医停下脚步,回头瞥了眼一脸平静的谢昌言,顾忌着谢昌言的身份,他只好转身将医药箱重新放了下来,跪在地上要给谢昌言诊脉。
但却被谢昌言拒绝了。
“无碍,只是受了点寒凉罢了。”
谢昌言缓缓站起身,喊来了外头的人去通知内务府,神色平静的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眼睁睁地看着内务府将老嬷嬷给抬出去了。
“太夫人。”锦挽哽咽。
“好孩子,世事无常尤其是生死,无关乎年龄,有些人注定是要早些离开的。”
谢昌言眸色平和,抬起手摸了摸锦挽脸颊的泪珠儿,又对着南宫祈说:“等事情办完就赶紧回去吧,我既已经回了临安,就不会轻易离开,不必再为了我的事分心。”
南宫祈面露担忧地点点头。
将谢昌言哄睡之后,锦挽走出屏风,还不忘小声啜泣眼角余光意外地瞥见了南宫祈还在大厅,她下意识地拿出帕子擦拭眼角,慌慌张张的喊了声祈表哥。
“锦表妹。”南宫祈看着眼前这个乖巧又柔弱的小姑娘,心里不免升出怜惜。
锦挽红了眼,像是一只小兔子似的看向对方,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最后没控制住,情绪崩溃。
南宫祈见状一个箭步上前:“锦表妹,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或许我能帮忙呢,这后宫虽是临安的后宫,可临安也不是一手遮天的。”
“我只是害怕……”锦挽颤音道。
刚才祺贵嫔的那副姿态,别说是锦挽了,就连他见了也是心生惧意,祺贵嫔胆子太大了,竟敢在后宫胡作非为,随意地就将老嬷嬷给杀害了。
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将锦挽的情绪安抚住了,又听着屏风内传来了谢昌言说梦话的声音。
吓得锦挽赶紧进去瞧。
没一会儿她喊:“祈表哥,太夫人发高烧了,快请太医。”
南宫祈毫不犹豫地出门去请太医,这次他去了大殿,在门口多等了会儿,小太监说皇上正在接见大臣,暂时不得空。
于是南宫祈又去了凤栖宫,倒是很顺利的见着了云瓷,他上前行礼:“皇后娘娘,太夫人病了,还请您给个说法。”
云瓷一头雾水。
“太夫人虽没什么贵重身份,可毕竟是长辈,又是你们亲自求回来的,那就应该好好对待,而不是让一个小小贵嫔随意欺辱的。”南宫祈气愤地将此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点了名要祺贵嫔给个交代。
“竟有这种事?”云瓷诧异。
南宫祈冷哼,他才不信云瓷一点儿都不知情。
“传祺贵嫔去一趟舒芳阁。”云瓷决定亲自再去一趟,给谢昌言诊脉,还不忘对着南宫祈保证:“若此事和祺贵嫔有关,本宫绝不轻饶。”
这才堵住了南宫祈的嘴。
一行人去了舒芳阁,院子里还有祺贵嫔虐待老嬷嬷时留下的痕迹,云瓷抬脚进了门。
绕过了屏风看见了谢昌言躺在榻上,气若游丝的虚弱模样,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太医上前诊脉。
片刻后才说:“回皇后娘娘话,太夫人这是着凉了,常年亏损身子,又极怒之下所以才会晕厥,微臣开几副药方子好好调养着,等来天气暖和些了,或许就能好转。”
“有劳太医了。”
“微臣不敢当。”太医诚惶诚恐地退下去开药方子。
云瓷拿出帕子抵在了口鼻下,眼看着谢昌言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叹了口气:“许是临安冬日太冷了,不利于太夫人休养。”
夏露会意,顺势接了一句说:“奴婢记得安溪有一处温泉馆子,那里环境清幽,四季如春,若是将太夫人送去休养,说不定哪一天病就好转了呢。”
“咳咳……”谢昌言呜咽一声轻咳醒来。
锦挽立即将谢昌言扶起来:“太夫人,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适?”
谢昌言摇头,将锦挽拉到了身后护着,用一种很平静的眼神盯着云瓷,四目相对,云瓷不躲不闪地任由她盯着看。
忽然耳边传来了哭声,祺贵嫔冲了进来跪在了云瓷膝下,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祺贵嫔冲着云瓷磕头,眼泪簌簌落下:“臣妾今日外出时偶然遇见了太医院的小方子,不巧的是小方子扭伤了脚,臣妾才会让小邓子代为转告舒芳阁一声,太医院没了寒星草,谁知老嬷嬷竟对小邓子拳打脚踢,将人给弄死了,臣妾气不过,才想着给小邓子报仇,教训老嬷嬷。”
“胡说!”南宫祈站出来:“我明明看见是你打死了嬷嬷。”
“本宫和嬷嬷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祺贵嫔反问。
南宫祈冷哼:“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为何手段这么残忍,连一个老嬷嬷都不放过,而且还是从邱丽出来的嬷嬷,莫不是你对邱丽有什么不满,故意而为?”
“三皇子,您这就是冤枉本宫了。”祺贵嫔大惊失色,嘴里喊着冤枉的同时,眼泪更是不停地流淌。
这模样和一个时辰前在舒芳阁嚣张跋扈时完全不同。
“你打了人就罢了,还派人盯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白白耽搁了嬷嬷救治时间,你这个毒妇!”南宫祈恨不得掐死祺贵嫔。
祺贵嫔吓得朝着云瓷扑了过去:“娘娘,您一定给臣妾做主啊,今日嬷嬷动手打人也是事实,绝非三皇子所言,您若不信就问问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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