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捏了捏眉心,一个兴旺的家族中领头者要是个愚蠢拎不清的,这个家族很快就会堕落。
譬如从前的陆家,纳兰家本族。
“皇后娘娘,一定是下人没有说清楚那是祠堂,方氏才会做了糊涂事,您放心,臣妇会尽快派人修葺好祠堂的。”展老夫人道。
云瓷冷着小脸:“这里是公主府不是你们展家,今日你们胆敢对公主不敬,本宫绝不轻饶!”
“来人,搬来笔墨纸砚,今日天黑之前每个人抄写十遍经书。”
展老夫人一愣,她们现在可都跪在了石头子儿上,要是跪到傍晚,还有五六个时辰呢,那腿还能受得了?
“皇后娘娘恕罪。”展老夫人一边说一边冲着蕴朱县主使眼色,张嘴便将责任推给了她:“蕴朱县主才是掌管展家中馈的,这里又是公主府,要不是县主授意,我们也不敢这么做。”
蕴朱县主惊愕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展老夫人:“母亲?”
“蕴朱,这件事就是你的不对了,明知道那是祠堂,怎么还不通传一声呢,害的府上奴才给拆错了。”展老夫人斥责道:“你还不快向皇后娘娘赔罪!”
展老夫人眼中透着警告。
蕴朱县主抿了抿唇,悄悄抬起头看向云瓷,云瓷却冷哼:“老夫人拿本宫当傻子糊弄呢,好,既然你说这件事和蕴朱有关,那本宫就审一审。”
在云瓷的眼神示意下,拆祠堂的下人还有管家都被抓起来审问,没几下,这些人就都招认了。
“回皇后娘娘,是二夫人的意思。”
“都是二夫人一个人的意思。”
几人供出了方氏。
方氏的脸色一阵青白,难堪的低着头,眼尾却瞄向了蕴朱县主,气恼她不帮自己说句话。
云瓷看着今日的蕴朱县主,不由得想起了原主,当年在陆家时也是被这样欺辱。
无依无靠,被人拿捏。
加上昨儿蕴朱县主送来了兵符,给傅玺解决了不小的麻烦,云瓷决定要给蕴朱县主撑腰做主。
“来人,掌嘴!”
话落,方氏被两个嬷嬷给拉住了,其中一个嬷嬷当即掌嘴,将方氏给打的嘴角染血,痛哭流涕喊着饶命。
展老夫人被吓得不轻。
蕴朱县主也愣了,想开口说话却被云瓷按住了,云瓷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你是义母精心养着的女儿,长公主之女,就该有贵女的气魄,从今日开始若是有人敢对你不敬,你派人告知本宫,本宫定会给你撑腰做主!”
这话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展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云瓷一抬手,给了蕴朱县主十来个侍卫,还有四个会武功的丫鬟:“这里是公主府,是你的家,你说了算。”
“皇后娘娘。”蕴朱县主眼眶一红,哽咽着道谢。
云瓷掏出手帕轻轻的给她擦拭眼角红痕:“日后本宫就是你的娘家,谁敢欺辱你,就是欺辱本宫!”
众人忙说不敢。
这时小宫女在云瓷耳边嘀咕几句,云瓷脸色微变,留了一个人盯着展老夫人抄写经书。
“回宫。”
云瓷着急回宫。
刚才是锦挽派人来传话,说谢太夫人秘密接见了几个人,她听了一耳朵,话里话外提到了小太子。
一想到谢家人将主意打到了儿子身上,云瓷就没法淡定了,差点拼了命才生下的孩子,谁要是敢动一根毫毛,她必定要将此人祖宗十八代都给刨出来。
回到凤栖宫,打听到宫里的确是进来了几个陌生人。
傅玺及匆匆赶来,确定云瓷和孩子无碍,才道:“朕已经让人关闭宫门,以查找刺客为由搜查全宫内上下。”
云瓷的指尖都在颤抖,阴沉着脸:“谢家不能再留了。”
留着这样一条毒蛇在身边,她赌不起,不可否认谢昌言是个聪明的女人,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傅玺安抚住了云瓷:“此事交给朕来办。”
“皇上,这是后宫的事。”云瓷摇头,她不想将傅玺牵扯进来,成为众矢之的。
“孩子暂且没事儿,我也不至于失了心智,如今谢家最后的依仗就是邱丽帝,可一旦查出来什么,粉碎了邱丽帝的幻想,日后就未必给她撑腰了。”
云瓷道:“不论今日有没有查到什么,谢家人是不能留在宫里了。”
和傅玺商议之后,云瓷亲自去了一趟舒芳阁,谢昌言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书,一脸的平静,见她来,才动了动姿势。
“本宫今日亲手做了些点心,想请太夫人品鉴品鉴。”云瓷抬手,夏露立即将一盘子梅花酥给送上前。
谢昌言瞥了眼便收回眼神:“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么甜腻的点心,恐怕是要辜负皇后娘娘一番苦心了。”
夏露亲自拿起一块点心递到了对方手中:“皇后娘娘不轻易做点心,您还是尝尝吧。”
啪嗒!
她抬起手就将点心挥落在地,捂着心口咳嗽,不悦的看向了云瓷:“皇后,你究竟要如何?”
“太夫人识趣的话,还是自己吃吧。”
见云瓷摊牌的架势,谢昌言问道:“皇后,你我之间许是有误会,我未曾害过你,你为何执意要和我过意不去?”
不理会谢昌言的狡辩,云瓷命令两个力气大的宫女亲自服侍谢昌言吃了点心。
谢昌言被呛的直咳嗽,好歹是咽下两块,又灌入了茶水,挣扎间就连衣服上都沾染了茶渍。
她气红了脸,心口起伏的厉害。
“皇后娘娘,求您不要这样对待太夫人,有什么不满的就冲着我来吧。”锦挽冲了过来。
云瓷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似笑非笑的说:“本宫一片心意,谢二姑娘可否给个面子?”
锦挽呼吸紧促,看了眼谢昌言,二话不说抓起了桌子上的梅花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直到一盘子全都吃完了,跪在地上继续给云瓷磕头:“求皇后娘娘高抬贵手,太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云瓷抬脚踹在了锦挽的肩上,冷冷一哼后扬长而去。
屋子里碎渣满地,一片狼藉,锦挽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谢昌言坐好,她声音颤抖:“太夫人,皇后娘娘为何来找事?”
谢昌言许久才平静下来,摇摇头,她现在根本就猜不到云瓷的心思。
“太夫人。”锦挽哭的委屈;“我害怕……”
谢昌言却安抚道:“不必惊慌,咱们很快就很离开临安了,从此以后就和临安再没有关系了。”
“可皇后不会轻易放咱们离开的,还有,皇后之前说,要是两国开战会先杀了谢家人。”
“好了,什么都别想,乖乖等着就好。”
谢昌言并没有对锦挽过多的解释,她捂着心口,觉得有些不适,下意识的摸了摸脉象。
果然!
梅花酥里掺了毒。
不过,谢昌言并不慌乱,她对着锦挽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锦挽忐忑不安的点头,慌忙退下。
人走后不久,从屋檐下翻越进来一抹人影,他身姿高大,一双凌厉的双眸中染上了怒火。
又气又无奈地看向了谢昌言,他万万没想到云瓷竟敢这样对她。
谢昌言捂着心口,无奈地说:“你还是快出宫吧,省得被人发现后,所有人脸上都难堪。”
“那你呢?”
“我无碍,皇后年纪轻有些意气用事,气儿顺了就无碍了,毕竟我还是皇上的长辈。”谢昌言挤出微笑,抬起手揉了揉下颌,刚才两个宫女掐得太狠了,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她没想到云瓷胆子会这么大,青天白日就敢来舒芳阁动私刑,她更想知道这件事傅玺究竟知不知道。
若知道,她就太失望了。
亏得她这几年还惦记傅玺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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