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将军百思不得其解。
纳兰信对着江老将军一点儿也没有隐藏,道:“我听说是展家二夫人大义灭亲,私底下检举了展凌,功过相抵,后又救过县主一命,才被册了宁安侯的位置。”
“还有这事儿?”江老将军诧异。
他前阵子病了,对府外的事知道的不多,也是这两日才知晓一些:“难怪了,只是展凌死了有一段时间,为何才册侯爵?”
“依照展家那两位作妖的性子,给了爵位,京城还能好?”纳兰信调侃道。
相比较之下,六岁的宁安侯才没有威胁。
“还是皇上思虑周全。”江老将军叹道。
纳兰信点头,见江老将军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便问:“老将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是昨儿没休息好,并无大碍。”
纳兰信倒是没多想:“正好我要去一趟三弟那,咱们顺路,老将军便一道吧。”
两人同路,一块乘坐马车回到了江家,下了马车江老将军便说:“正好闲着没事儿,我也瞧瞧纳兰三爷怎么样了。”
“好。”
于是两人一道入府去看望纳兰贺。
经过调养,纳兰贺的神色已经比之前想多了,见着两人来,立即起身,许是太着急了,眼前一黑差点儿没站稳。
“三弟小心!”纳兰信一把扶住了纳兰贺的胳膊站稳。
纳兰贺笑笑:“让大哥见笑了。”
“你的身子怎么还是这么虚弱,太医怎么说?”纳兰信一脸担忧,可纳兰贺却淡然笑:“还能怎么说,只是老毛病了,养着罢了。”
他看向了江老将军,对着身后的小厮说:“去沏茶。”
“是。”
三个人坐在凉亭内畅聊,时不时地传来笑声,还有纳兰贺低沉的咳嗽声。
“也有些日子没见着清姐儿了。”纳兰信狐疑地问起江老将军:“江凛带着清姐儿游山玩水有些日子了,可曾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老将军心里咯噔一沉,为避免节外生枝,江凛和纳兰清对外是宣称去了江家祖宅,再顺便游山玩水,纳兰信根本不知道两人去了邱丽。
江老将军听着却觉得,所有人都认为江凛夫妇去游玩了,半路上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
他在京城也是鞭长莫及。
“咳咳……”纳兰贺笑:“清姐儿这两年操持府上也辛苦,她命好嫁给了江凛,还能有机会游山玩水,也不急着回来。”
本意是夸赞江凛。
可江老将军听着更不是滋味了。
他的孙子是他一手养大的,什么脾气如何不知?
看似纨绔罢了。
这些年在京城横行霸道,谁也不敢得罪江凛,江凛一个月至少有大半个月歇在了青楼,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
当初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喜欢上了纳兰清,他是有些诧异的。
还有纳兰清碰巧救了他,陷入昏迷……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有些事一旦在心里种了怀疑的种子,想的就越来越多,江老将军揉了揉眉。
两人成婚时有些紧迫,也是纳兰信带着他来府上探望纳兰贺,那时的纳兰贺病入膏肓,太医说时日不多了。
为了避免两个女儿再次守孝耽误了年纪,所以纳兰贺才在两个月之内将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
他还记得纳兰三姑娘许的是于家,后来不知怎么改成了荣小公子,荣家虽谈不上名门望族,可这一代,荣小公子是个有勇有谋的,将来肯定会有造化。
依照荣家的身份,娶一个二品官家的嫡次女都绰绰有余了。
说来说去,还是仰仗宫里那一层关系。
“老将军,江凛可曾来书信?”纳兰贺担忧地问。
江老将军回神,强挤出笑:“书信倒是没有,但派人传话回来,说是停留在江南那一代,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想要多待一阵子。”
纳兰贺闻言这才笑了。
江老将军的视线落在了纳兰贺身上,看着他面色比之前红润许多,身上也没了那股子死气沉沉。
“人逢喜事精神爽,三爷的病看上去好转不少,说不定这次两人回来,还有好消息呢。”他笑。
纳兰贺点头:“两个女儿都有好归宿,我就是立马死了,也无憾了。”
“瞎说什么呢。”纳兰信没好气地说:“柔姐儿温婉,荣夫人是个好相处的,清姐儿聪慧,江家待她如珠如宝,从前的诸多不愉快已经过去了,眼下你只需要好好休养,福气还在后头呢。”
“大哥教训的是。”纳兰贺一脸惭愧。
江老将军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纳兰柔比起妹妹纳兰清的确太温婉贤淑了,不似纳兰清那么聪慧。
三人畅聊了一个多时辰,外面刮了风,纳兰贺的身子有些受不住了,江老将军便起身:“我也该回去喝药了,三爷好好休养,若是小两口来了信,我就差人送来。”
“好。”纳兰贺起身,送了几步又被江老将军给拦住了:“都是亲戚,不必见外。”
离开纳兰府回到了隔壁江家
江老将军的心沉入谷底,问起心腹侍卫:“前线可有书信传来?”
“有!”
侍卫赶紧将密信送上:“是半个时辰前宫里送出来的。”
书信上还封着一层蜡,他拆开后,看见了熟悉的字迹,上面是江凛汇报平安,以及慰问他的话。
至于战事和处境,书信上一个字没提。
可江老将军却觉得心乱如麻,紧紧的攥着书信的手在颤抖,侍卫问:“老将军,可有什么不妥?”
他摆摆手,正要让其离开忽然瞄到了袖子里藏着的香囊,解开露出了里面的纸条。
“你打听个批八字灵验的,等天黑之后带回来。”
侍卫明白这是要悄悄办此事,立即应了。
“是!”
从下午等到了傍晚,江老将军在大厅里徘徊,连晚饭都没有吃,时不时的叹气。
直到侍卫赶来。
身后还带着人,对方蒙着眼看不清容貌,江老将军粗声问了几个八字,那人伸出手掐算一把,犹豫片刻后说了几句话。
末了,江老将军才问起了江凛和谢锦挽二人的生辰八字。
“先生觉得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先生再次伸出指尖算了一把,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着,然后说了四个字:“夫妻之相。”
“果真?”江老将军震惊。
先生听着对方的语气像是不信任,赶紧说:“这两位的确是夫妻之相,不过女方的八字看上去是个短命的。”
侍卫在江老将军耳边说:“将军,这是十里白橡村专门批八字的,在当地极有名声。”
江老将军沉着脸淡淡的嗯了声。
一时无言。
大堂上寂静如鸡,先生清了清嗓子问:“这位老爷,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江老将军还记得紫烟的生辰八字,便说出来,问:“先生再测一测此人的吧。”
无奈,先生只能照做。
“此女命中没有婚嫁之命,且早夭,活不过双十之年。”
话落,江老将军闭了闭眼,冲着侍卫摆摆手:“送回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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