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清风山,先去青州,见一见慕容彦达,在与他商议一番。
宋江心情一好,便觉得山间风景颇佳,只见松树盘根,瀑布飞流,寒气逼人。
宋江一边走,一边欣赏美景,眼瞅着西边太阳下落,登时有些急了。
“这山高林深,若是困在这里,等到夜里,寒风一吹,只怕要折腾半条命!便不说寒冷,若是窜出虎狼之类,那也是小命不保!”宋江颇有些担心,四处张望,催动胯下马儿,急匆匆而行。
这山林之地,落日一垂,林间阴影立马呈现,给人一种夜色笼罩之感。
本就是深秋,白日越短,夜色越漫长。
宋江心焦,正闷头走着,忽而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兜住!
不等他反应过来,便直接扯落下马,便见十几个喽啰蹿出。
当即将马儿牵走,又将宋江五花大绑,还将他的包袱、朴刀全部提了,直接押解上山。
宋江心中叫苦,这才走了大运,怎么就开始倒霉了呢?
这帮山贼寻了他,只怕下场不妙!
等到寨子中,几个喽啰二话不说,将他捆在一个大柱子上,宋江顺着火光望去,周围都是栅栏,他所在的一个草厅,厅堂最上面放着三把虎皮交椅,后面还有不少草房子,瞅着寨子甚大。
宋江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这山寨又是哪个做大王?你们莫要抓我,我是官府中人,若是杀了我,你们都要倒霉!”
可惜,这话说出来,四周忙活的喽啰们,犹如耳聋一样,压根不搭理。
最为恐怖的还是几个喽啰,竟然在厅中,直接往火堆里面加火,那火上还挂着一个大铁锅,里面不知道炖着什么大骨头。
屋子中有一股肉香味,可是除了这个味道,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仿若这个屋子中屠宰过什么。
“大王刚刚睡下,莫要去喊,咱们先把水煮好,这厮瞧着身体好,一会等大王醒过来,将这厮剖心挖肝,做成醒酒汤,我们正好都喝点汤。”
“哈哈哈哈!这小子身上肉多,到时候挑个好的!”
“不错!多准备点柴火,莫要让他睡着了。”
.........
听着这帮喽啰们的呼喊,宋江汗如雨下,浑身颤动。
“我真的命苦也,好不容易时来运转,竟是要将性命丢在此处吗?”
外面阴风阵阵,透过门户吹进来,将门口的宋江吹得浑身冰冷,他昂起头,望向寨外。
这里是半山腰,纵然如此,视野也是极为开阔。
外面的天空,早就漆黑一片,唯有天空中的繁星点点。
这秋日的寒霜,还是颇为狂野,宋江哆嗦道:“能否给我一件衣衫,便是我冻死了,一会心肝也不热了!”
可惜这话说出来,没有一个喽啰搭理他,反而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
“你都要死了,还操心这个,便是你冻死了,你那心肝我们炖汤也能吃。”一个喽啰大嘲讽说道。
宋江长叹一声,脸色发青,只能低着头。
寒风吹,一阵又一阵,宋江垂头待死。
等到三更天,只见厅堂后面走出三五个喽啰。
一个喽啰道:“大王起身了!”
此话一出,马上有人将厅中灯火加油,屋子中很快明亮。
宋江昏昏欲睡,听到身后东京,偷偷窥视一眼,瞧着那走出来的大王,那人赤发黄须双眼圆,臂长腰阔气冲天,绾着鹅梨角儿,一条红绢帕裹着,身上披着一领枣红纻丝衲袄。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燕顺,燕顺是莱州人氏,生得赤发黄须,人称锦毛虎。他原是羊马贩子出身,因折损本钱,流落绿林,后在青州清风山落草,与矮脚虎王英、白面郎君郑天寿一同打家劫舍。
这赤发汉子迈步而走,脚步还有一些虚晃,显然还有醉意。
燕顺坐在中间交椅,问道:“听说你们拿下一个过路人?”
一名喽啰舔着脸上前道:“孩儿们在后山伏击,拿下此人,瞧着也没什么金银,便想着杀了给大王做醒酒汤。”
燕顺哈哈大笑:“孩儿们颇有孝心,便去喊两位大王同来,一起吃醒酒汤。”
小喽啰们一个个欢喜不已,只见厅堂后面走出两个男子。
左边一个五短身材,长得相貌丑陋,瞪着一双蛤蟆眼,双目到处乱看,给人一种淫邪之感。
这厮不是旁人,正是王英。
王英是两淮人氏,生得五短身材,人称矮脚虎。他原是车家出身,半路见财起意,便劫了客人,结果事发被捕。后越狱逃走,到青州清风山落草,这厮贪财好色,便是见到好看的女人,那一定要抢夺去!
有些时候,这小子更是直接将女人玩死!
右边另一个男子,名唤郑天寿,郑天寿是苏州人氏,生得白净俊俏,人称白面郎君。他原以打银为生,因好习枪棒,流落江湖,后与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一同在青州清风山落草,曾与王英大战五六十合,不分胜败。
这清风山三个头领全部到齐,王英拍着手道:“孩儿们,这死拿下得好,正好做醒酒汤,就趁这会取心肝,趁热吃!”
这话一出,一个喽啰端着一个大盆子,这铜盆晃荡着冷水,放在宋江跟前。
宋江低头一看,本就身子冰冷,这会更是浑身发寒,牙齿打颤。
“你这黑脸汉子,莫要害怕,我的尖刀速度极快,只是一下,你就归天!”那喽啰拿着尖刀,拨开宋江的衣服,露出心口。
一旁有个喽啰,便端起冷水,泼在宋江心口。
都说凡人的心都是热血裹着,用冷水泼水,这心好挖一些。
最后,那小厮将冷水直接泼到宋江脸上,喊了一声“动刀!”
这话一出,宋江浑身一颤,昂起头,痛呼道:“可惜我宋江,还没有上报国恩!竟然要死在这里。”
燕顺猛地一惊,骤然起身,喊道:“给我住手!莫要杀人!”
那几个喽啰慌忙丢下刀,往后退了数步。
燕顺疾步而来,盯着宋江,上下打量:“你这厮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听你喊宋江?你认得宋江吗?”
宋江抬起头,苦笑道:“我便是宋江!怎么?你与我有仇,若是有仇,只管来一个痛快!”
此话一出,燕顺却道:“你是哪里的宋江?”
宋江愣了愣,莫名有些恼火:“郓城宋江,旁人多换我孝义黑三郎,这位大王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死到临头宋江,也不想显得唯唯诺诺,反倒是干净利落。
燕顺眼神一变:“我想问你,你可是郓城宋押司,前些日子杀了阎婆惜和那个奸夫张文远?是不是你?”
宋江脸色一变:“不错,是我怎么你跟那阎婆惜有什么故旧吗?还是要为那女人报仇?你若是要报仇,只管一刀杀来,我只是有一件事相求。”
燕顺哈哈大笑,顺势问道:“宋亚斯只管说来,若是我能做到,定帮你做好。”
宋江还以为死到临头,此刻高声道:“诸位要杀我,那是我宋江命中由此一劫。只是我身上有一枚令牌,还请将此物送于青州知府,到时留下一句话即可。”
“留下什么话?”
宋江昂起头,露出哀伤之色:“宋江并不怕死,只是无法为天子效力,只觉得壮志未酬,愧对天子!等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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