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敛眉思索,“北地可有来信,有没有说岐城外的私兵可有异动?”
“这几日不在寺内,信件积压,北地的信前两日就到了。”
正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交给小姑娘,看上面的字迹,应当是王爷亲笔。
“王爷的信属下没看,但暗组那边有消息传来,沈佑调了不少兵出山,一半入了岐城,一半守在城外。”
他们倒是聪明,知道王爷被崇州界线所困,专门选了这么个他鞭长莫及之地。
只要太妃牵制住姜寂臣,他不动…
姜亦舟身后无护国军阻拦,一路杀到京都,届时南商换主,这一切也碍不着北地什么事。
朝堂上坐稳皇位,再谈北地五十万大军之事。
姜亦舟还想重复十年前京都那一幕…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要的不只是兵权,还有姜寂臣的命。
姜安脸色难看,唇色也有些苍白。
她手中的信没有打开,而是吩咐正律去给国师传话。
“告诉他,太妃身子实在不好,即日从寝殿搬出,去佛堂侍佛,不见生人,不出佛堂,除身边嬷嬷,其余一干人等全部遣散。”
正律有些迟疑,担忧道:“国师礼佛,他会听小姐的吗?”
“嗤…”
姜安嘲讽一笑,“那你就告诉他,太妃和二皇子要造反,到时候生灵涂炭,多惨啊…”
“他国师悲天悯人,救世人而杀一人的戏码不是已然烂熟于心吗?”
“之前做得,如今就做不得了?”
小姑娘冷下脸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不做,我就替他做!”
“烧毁护国寺,寺中一干人等包括太妃葬身大火,还是送太妃去佛堂,让他选!”
“是!”
见小姐动了怒,正律不敢多言,立马出去传话。
“若是二皇子的人再来递消息,就告诉他,太妃带着姜安就在佛堂敬候佳音。”
正言应声,也转身离开。
大事将成,太妃低调行事,不想引人注目,如此这般在二皇子那儿倒也说的过去。
“至于那些赤羽军…”
“小姐放心,人手已经从京都附近调过来了,他们会扮成赤羽守军,看守太妃。”
幸得他们手中有王爷给的各种令牌,调人做事方便的很。
酿酿轻声道:“小姐脸色不好,要不要再睡会儿?”
姜安摇头,事宜安排好后,她反倒有些怔然。
“睡不着了…”
小姑娘眉眼垂落,一副心绪不佳的模样。
她摸着手中信件,迟迟没看。
见姜安如此,酿酿反倒是想起院中跪着的那人。
“小姐,姜四还在院中跪着…”
“从昨日夜里回来他就一直跪在那儿,奴婢劝他也不听。”
“跪着?”
姜安抬头,一边向院外张望,一边踩着鞋子向外走去。
“他跪着作甚?”
小姑娘推开房门。
暗卫跪在院中依旧脊背挺直,玄色的袍子上落着枯叶,都快将人给埋咯。
见屋中有动静,他缓缓抬眼。
秋日的天有些白,不如夏日那湛蓝一片,无端让人觉得萧瑟…
风声动,枯叶便飘飘忽忽的自树上掉落,落在廊下,落在暗卫肩头。
一时间,站在屋门口的小姑娘和跪在院中的暗卫都无言。
“你…你跪着干嘛?”
姜安抠抠脑壳,眉毛拧巴着。
姜四面无表情,回道:“属下惹主子不快,欺瞒主子,该罚。”
他跪着,一副任姜安惩处的模样。
小姑娘搓搓脸,“你快起来…”
姜四不动。
嘿?!
还挺犟。
她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双手叉腰,“你起来!”
“…是。”
姜四站了起来。
就算他是铁打的,跪了一整夜连一上午,脚步都有些踉跄。
小姑娘眉毛皱的更紧。
“进来!”
更凶了…
酿酿瞧着,轻声道:“奴婢去取药来。”
进了里间,姜安一把将人按在软榻上,自己哒哒跑回床榻上,重新裹着被子坐好。
此时里间就剩他们两个,小姑娘偷偷瞄了他一眼。
“四四呀~”
姜四条件反射般就又要起身回话。
“坐好!”小姑娘凶巴巴说道。
姜四:“…是。”
“咳…你讲讲看,姜屿川是个什么样的人?”
暗卫坐回软榻上,眼神有些愣怔。
思索了好久,他转头看向小姑娘,很认真的回答,“他和您很不一样。”
雍王姜屿川,是个很善良、儒雅的人…
在太妃娘娘的教导下,听着众人的恭维声,这位雍王也没长歪,反倒是早早的将江山社稷之责背在了身上。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拘束且刻板的。
当年京都的人都说这位皇子少年老成、能当大任!
可只有日日夜夜陪伴身侧的姜四知道,姜屿川有多刻苦…
他每日鸡未鸣便起,去乘龙殿看书候着,等陛下教他处理朝政之事。
之后便是去太学,下了课还要被先皇叫去考问功课。
回来贵妃宫中也不得空,将这一日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告诉贵妃,每到不如贵妃意时,少不得一顿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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