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看这个,瞧瞧那个,
“哎呀!”
她生气的一跺脚,凶巴巴道:“快说!”
“夫子年岁大了,摔的那一下并没有伤筋动骨,原是仔细养着就无事的。”
“而且现下严重的并不是摔伤…”
夫子原就是病着的,一直都没好利索。
年轻时或是遭过大难的人,身子骨没有寻常人强健。
这些年在北地虽说是教书的夫子,用不着风吹雨淋,却也没精细养过,手上有些余钱全都给了学子们。
他又是个倔的,除了月俸,谁的钱都不要!
“他现在这样,连吊命的参都用不得,虚不受补,会出人命的。”
姜安听着这些话,心下越来越慌,“那…那该如何?”
“可是需要什么名贵药材,还是…还是…”
“安安…”
府医的手苍老又粗糙,轻抚着小姑娘的脸颊。
他用那双平静的眸子与姜安对视,说道:“夫子老了,并没有太大的病痛,便是离开也是寿终正寝。”
他该走了…
人,终究是要走的。
就如温则玉…沈佑,还有那些她再也没有在军营瞧见过的一张张模糊面孔。
姜安傻傻站着,也不哭,只是愣愣的瞧着府医。
“安安,善渊…”
李星桑自屋中出来,一双眸子也是通红,“夫子让你们进去。”
“…好。”
小姑娘迈动步子,慢腾腾的挪。
她方才进屋子,谢云山就气冲冲走过来,“府医的意思就是要避开安安,你何必偏要在她面前说!”
这小丫头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她合该一辈子都这样乐天的活着!
姜寂臣从不是个和善的,此刻被人大声嚷着,脸色黑沉的可怕。
他转头与谢云山对视,冷声道:“她是本王的闺女!”
本王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想看见她不高兴。
如果可以,姜寂臣希望小姑娘身边这些人就这么一直活下去,一直陪伴着她。
可这不可能…
“她从来都不是寻常孩子,你我还有胡晏、霍朗…护国军中那些将军,终有一日要先一步离开。”
“此刻她难过,还有本王在。”
不管多久,他都能在阿安身后守着她,哄着她一天天开心起来。
可有一日他们都离开了呢?
谁来哄她?
谁来告诉她,没关系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她还要在这世间展翅高飞下去,还要一直快乐下去…
谢云山喉间发紧,低垂着头,没了声音。
胡晏在后面扯扯他的衣袍。
小将军蔫了吧唧的对王爷说道:“王爷,你罚我吧…”
“我不应该没规没矩的朝你喊。”
于公,姜寂臣是军中主帅;于私,他还是并肩王爷。
他谢云山是有多想不开才敢顶撞…
“行了!”
姜寂臣并不在意的摆摆手,怼道:“你谢小将军何时有过规矩。”
谢怀青瞧着,更是惊讶。
向来纨绔又不遵礼法的谢二居然会道歉?
虽然被绑来北地他多有怨气,可这一日日下来,谢怀青也安定了不少。
在这北地,他瞧见了太多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景象,也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胞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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