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壮才不会正面回答夜豪的问题，那个问题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让那只恶魔青蛙发泄愤怒的由头。哪怕他想要回答，在撞上夜豪眼中那甚至比古神使者还要可怖的冷光，他哪里还说得出口。

“你不回答便是代表你默认了？不过这并不能完全怪你。”夜豪的语气松弛了下来，他说：“无论是谁长年累月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惨剧，尤其是当这种惨剧和自己的谋生手段相关联的时候，你只能选择忽略和麻木，而当麻木过后便会觉得习以为常，在心中默默的说服自己这些人和自己并不一样，他们并不算真正的人类，他们只是有着人类外表的货物。而一些更加恶劣的混蛋，比如和你一起的那个瘦子，他们甚至会将自身的欲望发泄到这些可怜的人类身上。”

“我一点那方面的想法都没有。”阿壮被夜豪的话吓得脑袋都缩了起来，慌忙解释说：“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哪方面的想法，你也看到了我甚至还阻止了他几次。”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否则你现在已经和那个瘦子一个下场了。”夜豪举双手在脑袋旁做了一个引号的动作说。

“你不会是在安慰我，然后趁我产生希望的时候一把将我推下山崖吧？”阿壮警惕的抬着眼睛说。

“啊哈哈哈。”夜豪笑着说：“你的预感还挺准的，你知道么我直到刚才还真有这种想法。”

“你别开玩笑。”阿壮打着寒战，恐惧的盯着那比山崖还高的卵囊，天晓得他要是被发现了在他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似乎听到某种传说。”夜豪没有回应阿壮的担心而是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上，他问：“这片‘罐头’工厂的掌管者是一个叫做‘女巫’的生物，她是人类还是眷族？”

阿壮此刻担心得要死，为了活命他可是什么都说的。

“我不知道什么女巫之类的传说，但在高层之中有流传着桐谷大人的一位直系亲属在亲自看守着工厂。”

“你确定？”夜豪冷冷的问。

“我也是听来的，我怎么能够确定？但这个工厂可以说阿尼系存续的核心所在，控制住这片工厂也就意味桐谷大人能够控制着阿尼系金控集团。”阿壮感受着头顶上传来的压力和恶意，他紧张得满头大汗。

“那么女巫通过何种方式管理这片工厂？”夜豪继续追问，问题与问题中间不给阿壮任何思考的余裕。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等...等，既然是管理，那可能是协调工厂的正常运转。”阿壮都快急哭了，他生怕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就被夜豪一脚给踩了下去，情急之下把脑袋里的信息变着花样压榨出来。

却不料，那只青蛙听到这句话后语调却是慢了下来，他问阿壮说：“你的是意思是说女巫就好比‘罐头工厂’的CEO?”

阿壮哪里知道是还不是，嘴巴一滑就同意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桐谷大人要控制这片工厂，他的直系亲属自然就要保证工厂的顺利运转。”

“那么，如果工厂遇到了问题，那么这位CEO是不是也要负责解决？”夜豪追问。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然别人也没有权力解决啊？”阿壮发现自己现在完全是在顺着那只青蛙的意思瞎编了。

然而夜豪却是十分看重阿壮的瞎编，他继续问：“眷族的进化是否由女巫控制的？”

“你自己也分析过了，外面的那些眷族是由一个最终核心所控制的，到目前为止你们似乎也没有找到那个核心。”阿壮发现自己瞎编得越来越顺畅，他说：“那核心显然隐藏得很深，身为CEO自然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够最大程度上发挥中枢控制的作用不是？”

阿壮并不表明那究竟是女巫亦或者不是女巫，模棱两可对他现在的处境更加有利。

夜豪则似乎完全忽略了阿壮可能是瞎编的事实，反而不住的点头。

“那么如果依靠自身的力量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而世界之门也被我破坏的情况下，她无法寻找阿尼系那边支援的情况下，他似乎只有一种求援的方向了。对吧？”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毕竟这个工厂本身就是代表着人类和古神双方共同的利益，谁都不会无视这里有可能造成的巨大损失。”阿壮已经完全进入了瞎编的状态，他顺着夜豪的意思编得不亦乐乎，他知道只要自己还能够瞎编，在瞎编能够满足那只青蛙莫名的求知欲的情况下，自己便是能够多活上一些时候。

“也就是说，我们目前的困难全是由女巫制造出来的，是她将目前的处境与高维的古神进行了沟通，所以古神为了维护自家的农田不被害虫所毁灭，他派人来喷杀虫剂了对不对？”夜豪说。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阿壮有点编不下去了。

夜豪仔细的盯着卵囊另一侧的水晶高塔观察着，他的量子思维可以看到正是那水晶高塔将高维宇宙和他们的三维世界建立了一个连接，虽然那个通道的直径恐怕还不如一个原子的亿分之一大。但即便这种人类几乎无法理解的微观尺度上却是有着海量的信息不断的从通道的另一侧涌了进来，然后在水晶高塔的指引下，灌入到那些大小卵囊之中。

“这些卵囊还没有成熟。”夜豪自言自语的说。

“他们的信息还没有完全复制下来。”阿壮随口胡诌说。

夜豪却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另外一个牛马不相及的话题上，弄的阿壮一头雾水的同时又极度的紧张起来。

“你知道你们制造出来的这些‘食品’有多可怕么？”夜豪问。

阿壮当然明白夜豪口中的“食品”是指什么，他开始颤抖的说：“这只是一份谋生的工作，并不管我的事情。”

“他们将原本用来培养APE能力的精力全部用在了如何让量子思维和维力更好的结合上，也就是制造‘操控’上。这给他们带来了极其可怕的控制力。”夜豪心悸的说：“我一直以为我是能量将量子思维和维力结合得最好的少数几个人之一，但现在看来目前为止我的排名至少要在一百名开外了。我从来没有没有见过有谁似阿当和希瓦他们能够将维力控制得如此完美的人，因为他们的量子思维早就和维力完全融为一体，那种我们普通人类无法理解的计算力，那就是操控啊。”

“真的和我无关。”阿壮死命的将自己从罪恶的泥潭之中拉扯出来，但他找不到一个有力的支点。

“他们的拓补并不似我们这般要去苦苦的填充，从一开始，你们就按照高维生物提供的蓝本对他们进行编辑和设定，他们的拓补对他们而言从来都是一个临摹作业，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个高维投影下来的拓补临摹完毕。”夜豪惊叹的说：“到现在我才完全明白了他们所谓的营养价值。你猜猜他们用什么来临摹？”

“维力？不...是操控。”阿壮慌不择言的说。

“是的，操控，那个我目前为止还不明白的融合物，但我们面前这些卵囊之中却是多得一逼啊。”夜豪说：“操控由维力和量子思维结合而成，这是一体两面，但有的时候，只要关注其中的一体就好了，对于阿当和希瓦他们而言，只需要维力就够了。”

阿壮仿佛有点明白了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了。

“一定有更好的办法的，一定有，等等，我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你一定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不，你难道还不明白么？你剩下的价值就只有一种了。”夜豪冷冷的说：“那就是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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