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城城墙之上,守军主将邓玉成怒目相视。
麾下边军将士,手持刀枪剑戟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向城外的龙城关宁铁骑施放冷箭。
作为曾经的“太子一党”,大新二世暴君的铁杆支持者,邓玉成对晋王陈怀安,以及其麾下龙城破虏军的憎恨程度,不亚于强攻疏勒城数月之久的西域蛮兵。
在邓玉成的眼中,于龙城起兵打着靖难旗号造反的陈怀安,无疑是大新王朝头号逆贼,当诛九族!
尤其是在他得知,陈怀安竟然率部于土木堡伏击了建安帝赵乾,导致皇帝不堪受辱而自尽驾崩的消息后,更是将“弑君叛国”的标签,贴到了陈怀安的身上。
并且,在西域蛮兵围城之时,都不忘隔着几千里祭拜大新堡宗赵乾,在疏勒城中替赵乾修建衣冠冢,号召全城军民祭拜三日。
从那时候起,邓玉成对陈怀安的恨意,便深深刻进了骨子里。
所以,当他发现驰援疏勒城,吓得攻城的五万西域蛮兵落荒而逃之援军,竟然是和他不共戴天的龙城叛军后,顿时激起了邓玉成的复仇之心。
眼见疏勒守将邓玉成不识好歹,城下叫门的参将谭力,当即把顶头上司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搬了出来。
谭力苦口婆心的说道:“邓将军,此言差矣!”
“晋王殿下于龙城起兵靖难,实乃是为了清君侧,除奸佞,固国本,安社稷,更是奉了先帝的遗诏,又岂能将晋王殿下比如是乱臣贼子?”
“再有就是,邓将军久困疏勒城,对于安西总兵府的将令有所不知,镇西大将军郭总兵,已经下达将令,宣布三十万安西边军效忠晋王,此将令自大新建安元年十月初一起生效!”
顿了顿,谭力继续道:“邓将军,晋王殿下此番亲率龙城精骑,辗转数千里驰援安西四镇,不仅是为了解安西四镇之围;”
“更是为了率领安西边军,直捣回纥老巢,重现丝路上汉民族的荣光和辉煌!”
“邓将军,打开城门迎晋王殿下进城吧,让晋王殿下率领我等,荡平西域诸国,让蛮兵百年内再不敢犯我汉地边境,屠戮我汉地边民!”
“住口!”
突然,城楼之上邓玉成一声暴喝,怒道:“懦夫谭力,休要信口开河乱我军心,那郭定方和你一样,皆是贪生怕死之徒,不忠不义之辈。”
“若不是郭定方违抗圣意,迟迟不愿率兵攻打龙城,又何至于让陈怀安这个乱臣贼子,率部于土木堡伏击建安帝,致使皇帝驾崩,王朝内乱四起,百姓横遭大祸?”
“即便是他陈怀安辗转千里,率兵驰援安西四镇;即便是他荡平西域诸国,重现丝路之上的汉民族荣光辉煌;又能怎样?”
邓玉成继续怒吼道:“难道,这就能改变他陈怀安举兵造反,弑君叛国的事实?”
“我邓玉成和疏勒城内的边军将士,宁可战死沙场,宁可马革裹尸,也不屑于与陈怀安这样的乱臣贼子沆瀣一气!”
“只要我邓玉成尚有一口气在,乱臣贼子,休想入得了这疏勒城的城门!”
说完,邓玉成刀锋一指,厉声道:“安西边军众将士听令,全军备战!”
刷!
随着邓玉成一声令下,疏勒城城墙之上的安西边军弓弩手,纷纷将手中的强弓硬弩对准城外。
“邓玉成,你这是想抗令不尊吗?”
城下,谭力也怒了,道:“整个安西边军,都已经宣布效忠晋王殿下,偏偏你个小小的疏勒城守备竟敢倒行逆施,你这是想造反呐!”
“想造反的是你们,不是本将军!”
城墙之上,邓玉成抢过一把弓,抬手张弓搭箭,毫不客气的就将一支箭矢射向城下的谭力。
嗖!
箭矢几乎是擦着谭力的身边掠过的,足以见邓玉成这一箭,还是手下留情了。
“谭将军,小心!”
城外,随行的焉耆城边军将士,立马出言提醒。
谭力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邓玉成竟然直接向他放箭,连连策马退了数十步。
“邓玉成,你竟敢拿箭射本将军!”
谭力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也拿邓玉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灰头土脸的策马回到关宁铁骑阵前。
这时,身披黄金战甲,腰系七星龙渊宝剑的晋王陈怀安,也不慌不忙的策马出现在疏勒城外,正好将谭力和邓玉成对话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殿下——”
谭力灰头土脸的来到陈怀安身边,主动道:“这邓玉成乃是曾经的太子一党,擢升他为疏勒城守备的将令,还是二世暴君赵乾亲自颁布的。”
“所以......”
谭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殿下,但这疏勒城内的安西边军将士,都是一等一的好兵!”
“末将斗胆恳请殿下,看在疏勒城边军将士与西域蛮兵浴血奋战,力保城池不失的忠义之上,暂且不要下令强攻疏城!”
“末将,末将愿以项上人头,为疏勒城内的边军将士担保,他们一定是愿意效忠晋王殿下的!”
“谭将军,要本将军说,你跟城上这些残兵剩勇有什么好说的!”
陈怀安还没发话呢,一旁的悍将蓝玉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当即说道:“殿下,末将愿率关宁铁骑强攻疏勒城!”
说着,蓝玉指了指身后,围城的西域蛮兵仓促间撤离,还来不及带走的攻城器械,继续说道:
“殿下,大型的攻城器械都是现成的,末将只需三日,定能攻下这疏勒城,为大军补给粮草辎重!”
“殿下,不可强攻疏勒城啊!”
一听蓝玉这么说,谭力急忙道:“殿下,这疏勒城的守军,也是安西边军的一份子,更是效忠晋王殿下的一份子,这强攻疏勒城,不成了大水淹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吗?”
蓝玉脖子一梗,道:“谭将军,谁跟咱是一家人了?你有见过用箭矢射自家人的吗?有见过把自家主公挡在城外,不让进城的自家人吗?”
谭力:“我......”
二人争执不休,陈怀安倒是一脸平静的观望。
他倒是相信,以蓝玉的个性,若不是有自己在这儿压着,他的确干得出强攻疏勒城这种事情。
别说是现在的疏勒城守军,还没有宣布效忠晋王,投到龙城兵马阵营。
就算是龙城兵马守军,胆敢把蓝玉拦在城外,这小子恐怕照攻城不误。
毕竟,蓝玉可是有前科的。
炮轰喜峰关守城明军,那可就是出自蓝玉的手笔。
“启禀殿下,末将愿只身入城游说,为疏勒城中的边军将士求一条生路!”
这时,谭力突然说道:“殿下,若是末将此行不能说服疏勒城的安西边军,殿下再让蓝玉将军率部攻城也不迟!”
“为避免安西边军将士同室操戈,末将愿意赌上自己的这条命!”
“还望殿下恩准!”
说完,谭力翻身下马,直挺挺的跪倒在陈怀安面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怀安自然不再好拒绝谭力的一片赤诚忠心。
他当即下令:“蓝玉,传令下去,大军后撤十里地安营扎寨。”
随后,他又对谭力说道:“谭力,本王只给你一夜的时间,明日午时,大军准时攻城!”
“末将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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