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陈怀安是真的动怒了。
不仅是因为群臣上书逼婚之事,更是因为幽云十六州的这帮家伙,竟然直接将折子递到了他母后徐若云的手上。
他们这些家伙的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
这一次是上书逼婚,下一次是不是就要上书逼宫了?
陈怀安微弱的表情变化,以及那双星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气,自然是没能逃过母后徐若云的法眼。
说起来,这件事身为母亲的徐若云本不该插手的。
但,而今新朝初立,新帝陈怀安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新王朝的形象。
尤其是,这幽云十六州的文臣旧将,本就是新王朝中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其背后所代表着的更是武宁王刘新武。
这武宁王在新朝中的地位,那可不是一般的文臣武将所能比拟的。
在晋王陈怀安起兵之初,人家武宁王就不惜押上了全部身家到陈怀安身上。
不仅是在“土木堡之变”中,直接出人出力建言献策,这才让陈怀安轻松覆灭赵乾的五十万北伐大军,送大新二世帝殡天。
而后,在龙城南征大军征伐幽云十六州之时,更是凭一己之力说服幽云十四州归降晋王,为龙城靖难大军平定北方,立下了不世之功。
再加上,这武宁王府的书君公主刘书君,本就与陈怀安有婚约在身,只是因为陈怀安一直忙于征战,才迟迟未能完婚。
于情于理来说,对于武宁王刘新武的合理诉求,无论是以陈怀安母亲的身份,还是站在新朝太后娘娘的角度,徐若云都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当她接到幽云十六州地方官员和守备武将的联名上书,奏请皇上尽早大婚,以安天下民心的折子后;
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以母亲的身份,前来和儿子陈怀安谈一谈。
徐若云一脸平静的看着动怒边缘的陈怀安,语气祥和的说道:“儿啊,母后也很诧异,这幽云十六州的官员,为何会将折子递到母后的手上?”
“但——”
徐若云话锋一转,道:“事情既然出了,那就不能不处理,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你说呢?”
嗯!
陈怀安点了点头,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道:“母后,其实儿臣也准备在今日,前去和母后商议大婚一事的;”
“只不过是,这帮家伙直接绕过朕,将逼婚的折子都递到了母后的手上,这样的行为的确让朕生气!”
徐若云宽慰道:“儿啊,这事儿严格说起来,也怪不着这幽云十六州的官员,你想想啊,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儿虽已登上帝位,贵为九五之尊的天子,但依旧不能逃脱世俗礼法的约束!”
“母后在想,这幽云十六州的官员,应该是出于世俗礼法的考量,才会将这奏请皇上大婚的折子,递到母后手上。”
事实也的确如此。
原本,以幽州守备熊凯,以及常山郡知府何宽为首的幽云十六州官员,在联名上书奏请皇上大婚之时,是打算直接将折子递到新帝陈怀安手上的。
最终,在上表奏折之时,却被武宁王刘新武紧急叫停,让他们将折子转呈太后娘娘徐若云。
众官员虽有不解,却还是按照王爷的要求,这才把折子递到了太后徐若云的手上。
如今看来,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啊!
武宁王刘新武这一招,的确算是棋高一招。
否则,这折子若是直接到了陈怀安手上,没有太后娘娘徐若云从中斡旋的话,搞不好盛怒之下的陈怀安,就已经按照折子上的名字,下令龙城内卫按名字拿人了。
他正愁找不到“杀鸡给猴看”的鸡,以便在敕封大典开始之前,杀一杀这些骄兵悍将和勋贵集团的锐气呢,正好拿幽云十六州开刀。
可折子到了母后徐若云的手上,陈怀安自然是看不到联名上书的官员名单了。
也不能本着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原则,把幽云十六州的文臣武将,从上到下全部撸干净换一波人吧?
陈怀安还在胡思乱想着。
这边,太后娘娘徐若云继续道:“儿啊,既然大婚的事情已经被摆到台面上了,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书君公主和毗伽公主,到底是一人立后,一人立妃,还是按当初母后和你说的那样,立东西宫皇后?”
额——
关于这个问题,陈怀安自西域返回之后,反复思考了几个月,依然还是没能考虑出一个两全之策。
按理来说,作为一个系统爆兵,一路靠自己南征北战打下江山,最终一步步登上帝位的穿越者皇帝,本不该受到这种问题的困扰;
他立谁为后,也无需看谁的颜色。
毕竟,他陈怀安能以世子身份起兵,最终成为新朝皇帝,既没有借武宁王刘新武之势,也没有借回纥汗国和西域诸国之力。
倒不是陈怀安过河拆桥,有意想要抹杀武宁王刘新武的功绩;
事实上,武宁王在新朝建立的过程中,也只是做了些锦上添花的事情而已。
即便是没有他,陈怀安麾下的龙城大军依然能一路平推,最终夺取大新王朝的赵氏江山。
也许在时间上,会晚一年半载。
但,最终陈怀安称帝登基的结果却不会变。
至于回纥和西域诸国,则完全对陈怀安登基称帝没有任何影响和借力,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
可话又说回来了,对于立志要当那比肩秦皇汉武的千古一帝,开启探索永生权限的陈怀安来说,他又不得不遵照世俗礼法的约束。
总不能,仗着手上有绝对忠诚的系统兵马,就一路以血腥的杀戮镇压为主吧?
把任何敢有反对之声的人全部杀光,那样的话,岂不是成了千古暴君?
所以,面对母后徐若云抛出的这个问题,到底是立谁为后,还是立东西宫皇后,陈怀安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诶——
徐若云似乎也看出来了陈怀安的难以抉择,便再次开口道:“儿啊,母后知道在立谁为后这件事情上,你完全有能力做到,不受外界任何一方势力的影响;”
“你需要做的,只是遵从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最后,徐若云给出了她的意见,道:“关于立谁为后的这个问题,母后的意见是,你为何不去听一听当事人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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