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打赢后,叹了句天下人的剑术还是没长进,就席地而坐,不再说话。别人问他名字,他也不答。他衣衫破旧、头发凌乱,样子看上去怪怪的!”杨顺说到最后时,摇了摇头。
马超笑了几声,说道:“只不过打败了几个无名之辈,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还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我自幼习武练剑,这种自己以为了不得的人见得多了,最后还不是败在了我的手下!现在又来一个,正好我最近琢磨出了一些新的招式打法,正要找人试手。陛下,让我去收拾收拾他!”
刘协对那个“怪人”很好奇,也听说过马超有剑术“出手法”流传后世,正好见识见识,当即准许。
在换了身衣裳后,刘协带着马超,还有同样一身便装的禁军们就出宫了。
到了招贤馆后,刘协果然看到一个四五十岁样子盘腿坐在庭院中间。他随意束着的头发虽然未见白发,但额头和脸上都已经布着好几道皱纹沟壑。
他盘腿坐着的同时,双手环抱胸前,一把入鞘的长剑夹插在他胸膛和抱着手臂之间。这把剑略显老旧,剑尾无穗,剑柄的握手处的纹路已经被磨平。
刘协见此,不由得想到,这人很可能是日夜练剑,经年累月,以致剑柄被手掌磨到发亮。
但是,一旁的马超却不关心细微之处,早已经大踏步走向那人,还没站定,就已将腰间长剑拔出,用剑指着那人,高声喊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如此目空天下,快起来与我比划比划!”
那人抬眼瞄了下年轻的马超,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身形矫健,气盛血旺,但勇力有余而变化不足,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
马超被他的散漫轻视而激怒,斥道:“少废话,不敢比还找一堆借口!我来这里,不是来跟你耍嘴皮子的,你有种就站起来用兵刃说话!”
那中年人慢慢站了起来。他没看向马超,而是看着手里老旧的长剑,来回抚摸两下后,才拔出剑,说道:“不是我要挫你锐气,这是你自找的。”
刘协看这人面色似饱经风霜,神态又淡定从容,不像是一味自大之人。
武艺高强,又能为我所用的人,都是平定天下所需,不可折损。
担心斗得过于激烈,以致有人受伤,于是,刘协在旁边说道:“刀剑无眼,两位要比试,还是换了未开刃的钝剑来比更好。”
马超持剑笑道:“公子放心,我手里有分寸,不会伤他性命。”
那人听罢,也微笑道:“既如此,我也会注意点,不会让你太难堪。”
“少废话!看剑!”马超一说完,就箭步如飞,提剑贴向那中年人。
马超身材高大魁梧,迈步持剑猛冲而去时,其气势就如圆形巨石从山顶滚落而下,势不可挡!马超的剑挟势而刺,剑尖朝那中年人直直冲去。
一旦刺中,莫说那人身着布衣,就算铁甲在身,或许也要被洞穿。
招贤馆里,在旁边围观的人,有人见马超的势头,忍不住赞道:“好!”
那中年人的身板如常人一般,比马超小一些,如果挥剑格挡,就算能格挡到,也不一定能格挡住。
在马超剑势来袭的前一瞬,那中年人向右闪开。这一躲,恰好躲了马超的势头。
而马超的这威猛一击,扑了个空。
交错而过后,还未停住,马超就再次转身猛击。
这一次,马超变刺为扫。
一剑拦腰横削,左右皆攻。如果对方要向左右侧旁躲闪,是很难躲开的!
然而,在马超手势刚动之时,那人就已经疾步后退,马超的剑又扫了个空。
马超又挥剑使出别的攻击手法,那人一一躲避。
如此几个回合后,马超骂道:“你这算什么剑术?我看是逃术吧!别躲,正面打!”
边上围观的人也附和道:“对,别躲!快出手反击!”
那人不回答,只是双目注视着马超的动作。
马超再一次向前猛攻,那人只轻轻闪开一点,马超的剑挨着他的身体,刺破他的衣襟,只差分毫,就要击中。
而那人在避开马超一击时,也迅速起手中的剑,往马超的脖颈处挥去。
那人之前都没出手攻击,这一下来得很突然!
此时,马超刺破了对方衣裳,还在得意之中。见那人突然出剑,马超不惊反喜,左手直往那人握剑的手肘推去,一下将那人的握剑的手推离。
在推开之余,马超左手又顺势而下,抓住了那人手腕,然后就要往那人握剑的手掌滑去,要夺掉他的剑。
那人发觉了马超夺剑的企图,快速将剑从右手转到左手。
马超夺剑夺了个空,刚要施出下一招时,忽然胸膛右侧一动,低头一看,一把剑的侧面平拍在自己胸膛右侧——腋下的位置。
“你死了。”那人说完,收剑入鞘。
马超愤然道:“你这是偷袭!你是趁我没注意才得手的!”
那人笑道:“你我本就是在比试中,何来偷袭一说?是你自己只顾进攻,破绽百出。”
马超指着那人的身上被刺了个小缝的衣服,说道:“这怎么说?”
那人又笑道:“你此前更快的剑我都躲过了,会躲不过你这一剑?某不过是故意让你沾点赢面,好让你更轻敌更大意,你果然中招了。”
马超哼了一声,说道:“再比!我不服!”
刘协在一旁看得明白,那人虽赢得不是很光明正大,但只是刚一反击,就立即将马超打败。看来,这个时候的马超,还太年轻,还需要多磨练多成长。马超现在再比,也很可能是再次当众失手,徒增难堪。
刘协制止道:“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不如以后比试。”
那人点了点头,对马超说道:“我不过是占了年长很多的便宜,你现在虽不如我,但你年轻,潜力不可限量,以后还是很可能超过我的。以后再比,这样对你来说才公平。而且你的剑术是战阵上的打法,并不适用于现在这样的比试。”
马超仍旧一脸气愤,剑不归鞘,还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刘协不容置疑地说道:“把剑收起来,以后再比。”
这语气,已经不是劝,而是旨意。马超不敢抗旨,只得闷声收剑入鞘。
围观的人见此,有的怂恿道:
“再比啊!刚才打得不过瘾!”
刘协看了一眼边上围观的人群,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对那人说道:“不如烹茶一叙?”
那人点头同意,随后,跟着刘协、马超来到了长安一间酒楼雅坐包间。
坐定后,刘协说道:“现在外忧内患,正是用武之时,天子思贤若渴,阁下武艺高强,不效力朝廷,着实可惜。家父在朝中颇有身份,能在天子面前进言,可为阁下个一官半职,不知阁下志向如何?”
那人起身拜了一下,说道:“我现在不是已经见到天子了吗?”
刘协看着他,笑问道:“你怎么猜出来的?”
那人说道:“不需要猜,我认得陛下。数年前,在东都洛阳的宫中,我见过陛下很多次,当时陛下还是个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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