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J教授能长生。

而长生的秘密，是封锁不住的。

事实上，狄拉克之海与人类社会深度共存，发现宇宙结构能和时钟倒转现象，是迟早的事。

秘书长的努力，和冰清的措施一样，仅仅在争取时间的层面上不算徒劳。

稍有常识的人士都能看出，J教授的唐僧肉功能一旦泄露，追求长生的人类，将不由自主地站到“唐僧肉”的对立面。

“锄奸计划”必然会受到影响。

秘书长只觉得脑瓜子疼，比曾经患癌的肝还疼。

J教授淡淡说：“我来是谈三件事。”

“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第一件公平，是完善立法。明确‘兵解者’及更高境界者对自身灵魂肉体拥有自主支配权，在没有主张自主支配权的情况下，按顺位继承人序列确定福泽归属。”

秘书长秒懂：“第一顺位序列是配偶。你要保你老婆的权益？”

第一顺位是配偶，第二顺位是父母子女。J教授父母双亡，生育的基因原体全部上交国研院培养，只剩配偶一项，不难猜出。

“兵解者迟早会成为防线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长期履行战斗义务，对他们的权益保护也势在必行。”J教授是AAA001号试验品，属于资产序列，他只有修改法律，才能确保妻儿的权益。

秘书长没话反驳。

“第二件公平，是明正典刑。由国家秩序为‘兵解者’及更高境界者提供保障，定义抢夺兵解者灵魂肉体为犯罪行为，明确量刑和打击手段。”

“这样能够把铤而走险的群体，缩小到群体规模的20%。”

“能尽可能保障秩序，保障兵解者的生存，保障‘锄奸计划’的顺利进行。”

也就是说，草寇流氓不敢对兵解者动手了，只有背景后台强的人才敢，而这帮人最多占总人口的20%。

秘书长没说话，他避开J教授的目光，沉思着。

J教授继续说：“第三件公平，就是尊重家属。请对我的婚姻进行合规性认定。”

“国际裁决庭不肯恢复我的人类身份，我没办法扯结婚证。”

“你们没办法解决我的人籍问题，至少对我的婚姻做出合规性认定，确保我的配偶能够得到上述两条法律的保护。”

“我会在3天内娶妻，登报、邮政发喜帖等程序都会走完，我希望你们也过一次会，给我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红头文件。”

“同时，加快对旺嘉实业的国有化并购，整合供给侧资源，实现精神稳定设备小型化量产，尽快普及到公民手中。”

“这是控制精神污染扩散的预防手段，就像疫情期间戴口罩一样重要。”

“国有化并购后，俞冰清能够第一时间进行流水线改造，释放产能，量产1.0版本小型化精神稳定设备。”

秘书长感觉眉心剧痛。他觉得J教授太操切，把未来5年甚至10年才能解决的问题，全部压到这一周来解决，日程很紧张。

所以秘书长坐回办公椅里，用玩笑来缓场，争取事缓则圆：“你说了‘三个公平’，却提出了‘4个建议’。国有化并购，是不是要等市场验证过‘小型化精神稳定设备1.0’的效果再说？”

J教授的双手按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倾身俯瞰秘书长，隐约形成势在必得的气场：

“第一，瘟疫蔓延的时候，投放的疫苗经过市场检验了吗？”

“第二，-1能级狄拉克之海浸泡，比流感瘟疫严重多少倍？”

“第三，量产‘小型化精神稳定设备1.0’，难道不像扩大口罩产能一样，越快越好？”

秘书长头痛欲裂，摆手推辞：“你把太多问题合并解决，这样不好。你没有统筹这些问题的权力和资格！”

这句话，虽然言简意赅，却也真实得刻薄。

J教授看了秘书长一会儿，忽然转移话题：“你看上去很头痛。”

秘书长揉着太阳穴，苦笑：

“因为你给我出难题。”

“你催着我，在这一周，解决下一任秘书长面临的难题。”

“我第一次感觉，头痛到像要长脑子。”

秘书长诚实的抱怨。

但是J教授没有在抱怨面前退缩，他绝不会让步。

他提出的“三个公平”和“四个要求”，保障的不是J教授自己，而是所有“兵解者”的全家老小。

这是新时代的开端。

这开端必须四平八稳，不能血肉横飞。

所以，J教授必须把最重要的人，从假想敌的模糊范畴里，摘出去，摘出去！

于是J教授下定决心，轻轻拿回那个红色的瓷杯子，盖上圆盖子，摆在秘书长面前，轻轻说：“每季度一杯。”

秘书长猛然抬头，骇然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J教授打量着那个瓷杯子。

那是个小巧优雅的青花瓷圆茶杯，刚好有女生拳头大，容积与最常见的一次性纸杯相仿，按照“酒满茶堪”的刻度，能注180毫升左右茶水。

“每季度一杯，不问去路。”J教授重复道。

人类能够承受的献血频次，大概是半年献出400毫升。

J教授提出的“每季度一杯”，已经接近人类献血频次和量度的极限。

秘书长的手指轻轻颤抖。

他早就听懂了，他只是没办法做主。

永生因子现世，引发了兵解者权益保护问题，这些事情都必须上报。

在上报、酝酿、研究、统筹的过程中，很多敏感问题，都是没有答案的，这会大大拖延结论出台的进度。

但是，J教授那一句“每季度一杯，不问去路”，就直接从问题源头，给出了标准答案——

为很多敏感的无解问题，给出了一锤定音的答案！

秘书长蹙眉问：“你的造血系统承受得住吗？别忘了，你活着，对全人类来说，也很重要！”

J教授直白地说：“你不同意‘三个公平’‘四个建议’，以我为代表的兵解者，就会被全世界的食人魔一人一口，当做人参果分食。”

“在那种混乱世界中，我就无法保证‘一季度一杯，不问去路’的承诺。”

“所以，同意‘三个公平’‘四个建议’，建立兵解者权益保护机制，就是建立新秩序，就是保护旧秩序。”

“就是保障‘一季度一杯’。”

“是共同维持秩序，还是坐视秩序崩坏，你们定。”

J教授已经把话说得不能再明白。

他不惧与全世界食人魔为敌。

但是他要确保秩序与他同在。

已经体验过“一杯”效力的秘书长，十指交错，埋头思考了整整3分钟。

J教授在皮椅子中，静静坐了3分钟。

经过思考后，秘书长慢慢说：“你是对的，这是最现实的答案了。”

“虽然很仓促，但我会尽力去做，我只有三分之二把握成功。”

“你回去吧，如果我做到了，你后天就会知道的。”

J教授站起来，补充道：“我处理完院务会的事，三天后飞魔都，去娶俞冰清。3个月后，我来提供下一杯。”

秘书长送走J教授以后，拾起白色电话：“请医疗保障组的同志安排一次快速体检，体检报告定为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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