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瀚如看到滚滚逃兵如同涛涛江水连绵不绝,他不需要敌情通报也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他把逃兵拦在了棉城,白狼山脉中的最后一座城,过了这座城就是广袤肥沃的咸临平原,青丘骑兵最多两天就能掩杀过去。
没有人知道马瀚如用的什么方法拦住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但事实是确实没有一个逃兵跑过棉城,踏足到咸临平原的沃土之上,对于执意要走的人,他的做法很干脆,人头留下。
他镇定地收拢人员,巩固棉城的防守,把当地老百姓全部动员起来,加固城防,烧光附近山上的林木使敌人无法制作攻城器械。三天的时间他在棉城收拢了四万人,并且派自己的部将带领两万人回防元亨,他的部将还给李俊恒带去他写得一封信。信中详述了局势的变化,但他自信的语气没有变,他建议国君去南海避难,并将番禺的边军悉数调回元亨。
李俊恒仓惶出城的那天,沐风帖木儿收到了磨铁穆真的密函,密函中通报了咸临东部的局势,并命他立刻向元亨进军,显然磨铁穆真没料到咸临的三十万大军崩溃的如此之快。
李俊恒率领的皇室成员和亲贵大臣在一千五百名临时抽调的禁卫军护卫下,一路往南,走到半路,他才发现少了一个人,李俊寒没有来!
兵部侍郎陈玉江正在带领幕僚们紧张地研究元亨防御,李俊寒走到大帐中,诸将看到后慌忙起立。李俊寒一言不发,这个在众人印象中从来都嘻嘻哈哈的人现在面若寒霜。他披着一身甲衣,走到地图前。“你们继续!”
陈玉江额头上沁出汗珠,他虽然是名义上的国防部长,实际上从来没有打过仗,而那些战争经验丰富的人,不是死在西极沐风帖木儿的刀下,就是正在东部边境抱头鼠窜,这位靠写文章上位的兵部最高领导此时满脑子都是浆糊,他的手下也好不了多少,平时多数精力都用来写公文材料了,现在要真刀真枪干了,一个个胆战心惊六神无主。
在李俊寒进来之前,他们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在讨论是否投降,然后又花了半个时辰研究弃城而逃。
“我们要把这一片的井水都下毒,这样大荒人进来就会没水喝。”陈玉江在城西角的水源地划了一圈。
“北军械库存有五十万支箭,要全部焚毁,不能为敌所用。”一个部将提到
“还有辰仓的粮草能运走的运走,来不及的也要处理掉。”另一个人说。
“百姓还是逃到妙高山吧,那里森林多,这个季节野果野菜丰富,能撑一段时间。”
他们讨论的很激烈,因为完成这些事,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逃跑,也许还能撵上他们的国君。
李俊寒看着这些平时伶牙俐齿食君之禄的人,怒火在他的心底腾起,当陈玉江说完把国库黄金埋在指定某个地点,其他人点头称赞之际,他再也忍耐不住,拔出剑来,把地图连同地图下方的桌子劈成两半。
陈玉江目瞪口呆,众臣面面相觑,在他们印象中,李俊寒不过是一纨绔子弟,让他听听军机大事已经足够给面子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来添乱。
“你们就是打算这样守元亨的吗?”李俊寒的剑指向谁,这些帝国军队最高层的领导就心惊胆战。
“殿下,元亨是守不住的,我们现在只有两万多逃兵,他们只想着回家拿点东西继续跑路,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陈玉江还想继续说下去,他突然哽咽住了,李俊寒的剑刺入他的胸口。
李俊寒拔出剑,血珠顺着锋利的剑刃滑落“从现在起,再有敢言出逃者,杀无赦。”
他找人把地图重新拼起来,开始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导军事行动,“把国库的金银全部搬到呈露台上,让大家看到,元亨守住了,就把它们分给守城的每一个人。立刻征用全城百姓,男的入伍操练,女的后勤支援。将龙华门、南湖门、极光门全部封死,任何从城南走的人格杀勿论;南北军械库全部启封,确保每个人都能领到武器。”
李俊寒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带领两万逃兵回救元亨的马天行成为他得力助手,通过释放囚犯,征用百姓使得守城兵力一下子增加到十万人,虽然他们大多数没有受过严格正规的军事训练,但是这些人都没有退路,而李俊寒给出的条件也格外实在,堆积如山的金银就在呈露台上摆着,他们要做的就是不让城外那五万人打进来,我们有十万人,凭什么束手就擒,这就是他们的信念。
元亨数丈高的城墙和堆积如山的粮食也给了他们坚持下去的勇气。
自李俊寒发布动员令以来,苦役们不分昼夜地把弓箭、滚石、原木等城防武器运上城垛,木匠们加班加点的在龙华门北侧的广场上组装弩炮和投石机,妇女们点灯熬油为新入伍的士兵赶制甲衣。
有战斗经历的下层军官纷纷得到提拔,他们紧张有序地训练着新加入的人员,并在各自防守区段内反复演练。
钦天监告诉李俊寒在他们的地库中藏有秘密武器,这些武器在后来的防御作战中发挥了出人意料的作用。
沐风帖木儿在黑夜中疾驰,他身后是洪流般的大荒骑兵,他们志得意满趾高气昂,在贰桓原之战中,他们以绝对优势击败了咸临的特种部队,咸临最精锐的军队都不在话下,何况一座空城,大荒骑兵们以为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劫掠一番,带着无上荣耀和大量财物,荣归故里。他们不知道很多活下来的人,再不愿意提起这座咸临的都城,他们曾离它那么近,离那唾手可得的财富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这一步却很难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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