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转了个身,将脸埋在柔软的小腹中,“就算当了皇帝,也还是有很多无奈的事情。
事事不可能顺心如意,就算你手握重权,也依旧无法折服人心!”
“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赵蒹葭轻抚着丈夫的脸,“人生来就是一团欲望,满足不了,减少一些期待和要求,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我倒是满足,只是觉得,纵是帝王,多数时候也是身不由己,无法掌握一切。”
陆源幽幽叹了口气,遂把孩子丢失的事情告诉了赵蒹葭。
赵蒹葭听后大吃一惊,“怎么会?”
她这才明白丈夫为何这般作态。
如果是欢欢亦或者是云螭被掳走,她怕是要疯。
“那虞瞾......”
“状态很不好,虞朝鸿胪馆的人说,虞瞾几乎起不来床,她本来就在坐月子,尚为康复,若是找不到孩子,恐怕......”
陆源有些苦恼的说道:“我想过去,却过不去.......”
“孩子会平安无事的。”赵蒹葭不知如何安慰,只是一遍遍的说着宽慰的话。
残酷的是,陆源去不了虞朝,最起码近几年去不了。
那种无能为力,只是带入一下,她都觉得难受。
帝王也是人,也有心肝脾肺,也有感情。
陆源躺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日常工作。
从外面看,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才是最痛苦的地方。
当皇帝,不能把自己的情感完全显露出来。
当父亲,亦是如此。
他是万千人的君父,是国家的支撑,所以任何时候,都要面不改色。
可内心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他越发觉得这句话深刻。
赵蒹葭只是在旁边陪着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守着他,便能给陆源一丝慰藉。
所谓夫妻,不就是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吗?
此时,虞朝,虞瞾的状态越发的差,整个人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她与这个世界没有半点归属感,诞下孩子之后,她才找到了一丝归属,才感觉自己真实存活在这个世界当中。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真实的活着。
哪怕见到了陆源,她也有一种在虚幻世界中面基的感觉。
孩子在她的腹中,一点点的长大,胎动,那种心连心的感觉,让她无比的踏实。
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种虚无的状态,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心像是被挖开了一样。
虞太后守着女儿,不敢离开,“你吃点东西吧,在这么下去,你身体就垮了。
想想你的孩子,不为自己也为孩子考虑。”
她哀求着,只求着女儿能吃点东西。
禁军统领已经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就在昨日,一同撞死的还有数个守护皇宫的守卫。
他们实在是没有颜面去见虞瞾。
虞京也好,皇宫也罢,前前后后被搜寻了个底朝天。
他们搬空了假山,抽干了宫内的湖泊,就连茅坑都被清干了。
冰窖,水缸,任何能藏匿的地方全都被找了出来,可依旧没有孩子的踪影。
宫内有嫌疑的人全都被抓起来审讯,好些个人承受不住拷问,死在了审讯室内。
那些人无疑是冤死的。
但是没人在意他们。
“假的,全都是假的,这个世界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虞瞾倒在床上,有些恍惚,“或许,死了,就能回到真实的世界。”
“闺女,你别吓我!”虞太后看着反常的女儿,吓哭了起来。
“娘,你说什么是真的?”虞瞾迷茫的看着母亲。
“当然是真的,都是真的。”虞太后看着女儿,紧紧握着她的手,“娘知道,你受不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只有好好修养,才有精力去找孩子。
那些人也分析了,如果对方有伤害孩子的心思,肯定早就动手了,他们必然是有所图谋,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孩子活着,跟孩子有没有受罪是两回事。”虞瞾摆摆手,“我吃不下去,把东西端走。”
虞太后也是无奈,随即将无名火撒在了陆源的身上,“该死的陆源,搞大我女儿的肚子,真不是个好东西。
自从大虞跟大秦合作,就没几件好事。
我女儿辛辛苦苦生下孩子,连脸都不露一下,真是个人渣。”
虞瞾无奈道:“相隔万里,他岂能说来就来,他又不是普通人,你真以为皇帝是随随便便就能出门的?”
“那你都能去大秦,他不能来大虞?难道我们就能把他吃了?”
“不一样的,国与国之间是有区别的,大秦不似大虞,经不起太多的风险。”
虞瞾摆摆手,“娘,你就别在这里给我添堵了,你说这些,只会让我更加心烦。”
虞太后气苦,“我帮你说话,你倒嫌我啰嗦了。”
这胳膊肘拐的也太彻底了。
“不是嫌您啰嗦,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增加矛盾了,他也是孩子的父亲,他并不比我好受。”虞瞾冷静的道:”道理我都懂,但是作为母亲的本能,让我根本没有半点胃口。
如果这时候,我再把陆源给恨上,我真不要活了。”
虞太后是既心疼又觉得委屈,“真是造孽,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大秦的。”
虞瞾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行,我走,不过你要是饿了,就爬起来吃点,饭我给你热着。”虞太后起身。
“其他人都出去,朕想一个人静一静。”虞瞾说道。
“陛下,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都出去,没有朕的应召,不允许进来。”虞瞾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众人无奈,只能离开寝宫。
等所有人离开,虞瞾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她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会是谁出手,因为能排查的人,他都排查了一遍,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派了人暗中观察,可依旧没有所得。
可能是对方藏匿太深,亦或者,根本就不是宫内的人。
那会是谁呢?
就在这时,轻微的铃铛声传入她的耳中,她猛地坐起身,“出来吧,我发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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