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殿成了大婚的洞房。
这一次,李存勖既不像与王后成婚那样,一直考虑那张无头贴。也不像迎娶真如月那样,始终要与难缠的丈母娘斗智斗勇。
总算来了一场平平淡淡的正常婚礼。
更让大王欣慰的,是淑妃的验红,确凿无疑。
开心地笑了。
虽然不是很看重妻子的元贞在哪里,但是能够被自己亲自夺取,还是很得意、很满足。
大部分男人都这样。
算下来,东君真如月和淑妃王玉娴的元红,都是自己亲自撷取的。这也很够了。
很够了,是不是就开始东征呢?
并没有。
振武军传来了消息,党项人真的很可恶,丁会在那边打的很辛苦。
主要是党项人逃命的功夫高超,官兵望风莫及。
而丁会返回振武军后,党项就会时不时进攻边郡。
按照父亲们传授的“男人法则”,现在只该攻打桀燕,不该分散注意力。
但最后还是把元行钦的契丹直派往振武军了。没法子,不打掉党项人的气势,晋国的西北边境,就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没有按时出征,也有好处,就是见到了李存信。
现在的李存信,几乎认不出来了,一张油光光的大脸,一个肥硕的肚子,不用汇报,也知道这家伙日子过得有多滋润。
实在忍不住了,温言告诫他。
“四郎,你都当了三州榷场观察使啦,也该去给四叔那边上坟啦扫墓啦。”
李克宁的坟头怎么样,当然不是李存勖想关心的,不过是借此提醒他,你当年可是追随过李克宁反叛的,如今寡人如此厚待于你,你可要公忠体国。
李存信明白的大王的潜台词,但他无所谓。相比之上缴府库的千百万缗赋税,自己吃点喝点怎么啦?当然,不能驳斥大王。
“多谢大王提醒,臣明日就去给前司徒扫墓。”
故意回避“四叔”这个更显亲热的敏感称呼。大王可以随便叫,自己如果也“四叔”“四叔”的叫,说不定会有人说自己不忘四叔呢。
然后笑着对大王悄悄说:“不过大王,如果有时间,臣是真想请大王去三州的榷货务巡视一下,有好吃的,有好喝的,好玩的,还有好多美女呢。”
李存勖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行贿拉拢都弄到本尊,弄到大王头上来了,胆子真是不小。但看起来,四郎大概也就是吃吃喝喝,好像也没啥原则问题。
如果有,飞石直应该早就给自己汇报了。
“嗯,看来四郎你这观察使,在榷货务待得不错啊。”
李存信是个大滑头,当然知道大王其实对自己心有不满了。马上说道:
“大王,臣此番回来,榷货务交给了景延广暂署。”
李存勖淡淡“嗯”了一声。心里还是想着李存信这家伙,不收拾他吧,眼见就是一大贪官。收拾?连飞石直都没有掌握他罪证,也不好动手。总不能因为他贪吃就收拾他吧?
但李存信下一句话马上让大王另眼相看此人了。
“臣想请大王,就让景延广担任榷货务,当然,大王另有能臣,那就当臣没说。”
“你呢?”
“臣听闻,西北康福那边,党项人很不老实。臣想去西北,设立榷场,安定党项,不知大王之意如何?”
李存勖一想,哎,这个法子不错啊。相当于四郎自己认罚,去西北,吹吹塞北的风沙,我看你还油光满面?这相当于一种惩罚吧。而且他经营榷场的确有一套,说不定,军事上办不到,让他在商业上给办到了?
党项人,真是一个头痛的问题啊。丁道隐在振武军,始终无法让西北安定下来。人家也不跟你决战,就是不停骚扰你,好比睡觉时候的蚊子,老在你耳朵边“嗡嗡”的,实在令人心烦。
“党项,真的令寡人心烦无奈。四郎,你有何妙计?”
眼看大王对自己态度立马改观,李存信知道大王又要开始重用自己了,马上说道:“大王,臣的愚见,党项其实也是穷困,所以才不断侵掠边郡,若是让他们通过榷场得到了必要的生活物资,他们可能也就安定下来了。臣去了振武军,当然会尽快与党项进行商务谈判,说明开设榷场之意,前提条件,就是必须停止对大晋的侵扰。否则,榷场立刻关闭。”
李存勖想了一下,觉得也还不错。
“你准备领兵多少前往?”
李存信当然要显示自己为国效劳的真诚。
“臣只需五百兵,护卫臣至振武军,之后设立榷场,就可免去康福和丁会的数万大军戍边之苦了。”
李存勖越听越舒服。
“四郎,你果然公忠体国。甚好,你若是让党项消停下来,就让你返回太原,好生享受些日子。”
这个办法让李存勖颇为高兴,西北的七八万大军,被党项牵制在那里,人吃马嚼,军费开支的确不小,王正言早就跟他诉苦了。而且这么一支能征惯战的大军闲置西北,实在不合算,早就想把它调回来,用到伐燕或者伐梁上了。
“那么,四郎,你马上出发,现在契丹直应该还走得不远,你追上他们,然后一起行动,纵然不能把丁会替代回来,至少也让契丹直早些返回太原。”
李存信信心满满,辞别大王后,就前往振武军了。
李存勖则把张居翰叫来,了解一下接替李存信的这个景延广。
张居翰报告的比较简单。
“大王,奴婢听说此人,志大才疏,好为惊人之语,却无实干之才。”
李存勖苦笑了。
榷货务,事务繁杂,那可是要静得下心、耐得住性子,特别与契丹人打交道,更是不容丝毫纰漏。如果张居翰报告的不错,那么这个景延广,并不适合做榷货务的事情。
“以张公公看来,此人似乎不适合做榷货务?”
张居翰犹豫了一下。
“大王,若是让奴婢直言,奴婢倒是觉得,景延广虽然大言炎炎,但是对付契丹,好像正好让对方摸不清虚实,反而更加合适做榷货务。如果让他来做王正言的事,那可就是国家的灾难了。”
李存勖笑了。是啊,因人而异,因材而用,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此人看来只能当个吓唬契丹的门神,真正干事的,还要找个任圜那样的实干家才行。
不能让张居翰来推荐了。
再让张居翰出主意,慢慢自己就变成被太监支配的昏君了。
哪怕去找另一个太监,张承业,都比让张居翰推荐人选强得多。
但是张居翰报告的下一件事情,却让李存勖颇感为难了。
“大王,奴婢打听到,李观察使是如何聚集榷场人气的了。”
李存勖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自己倒是没有细想过。是啊,榷场所在地除了云州稍微热闹一些,其他什么新州、武州,都是偏远州郡,怎么忽然就成了商旅辐辏之地?
这个李存信,耍了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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