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见你娘被这突如其来的飞马绊倒,心下大惊,飞身一滚,将你娘救出。
无奈那马上之人丝毫没有半点恻隐之心,毫不顾忌人死活,依然纵马不停。
我见你父救了你娘后,自己来不及翻身闪避,慌忙从慌乱的人群中抢过一人身上的佩刀,拿刀便砍马腿,飞马吃痛,嘶声一跃,你父这才躲过惊险的一劫。
然而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马上那人却是跋扈无比,见有人砍了他的飞马,勃然大怒,顺势扬手就是一马鞭飞来,这一马鞭不给人打个半死,怕是也要将人打个皮开肉绽。
你父见我有危险,滚出后,迅速将我一拉,这才躲过了马鞭一击。
我虽然得救,那人马鞭落空,脾气更加暴怒。勒马一停,顺手又是一鞭朝我们狠狠打来,你娘见我和你爹爹有危险,慌忙奋不顾身把身体一倾,誓要替我们挨这一鞭。
眼看鞭子马上就要打在人身上,突然另一只鞭子呼啸一声打出,赫然缠住了马鞭,只听一个威武雄壮的声音道:“大人息怒,您是大辽天国贵使,何必跟这些不长眼睛的下等贱民板见识……。”
只听一人气哼哼地道:“晦气,今日本王爷真是出行不宜,先是遇到胆敢在本王身上打主意的毛贼小子,又遇到这等无知下作贱人,胆敢砍本王御马,来人,将这等下作贱民给本王绑了……。”
多亏了这人相救,我们这才免受了皮肉之苦。顺着声音,我们忙抬眼相望,看看是哪位好心人救了我们,只瞧一群跋扈飞扬的士兵簇拥着两个不知什么来头的大人物。
甩鞭打人的那一位,肥胖高大,一脸骄奢之气,只见那人衣着奢华高贵,这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却瞧那人是契丹辽人衣着服饰打扮,没想到竟是位辽人。
搭鞭救人的那位,也是位精明强干的汉子,龙眼凤目,坐在马上虎虎生威,一身肃然正气让人不由自主地生起崇敬臣服之心,我们只看了片刻,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时日里与之会过四次面的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也是认识我们,他两目一扫,也是大吃一惊,原以为搭救的不过是他辖下之地的小民百姓,没想竟是我们,真是奇了。
相望了片刻,我们正要上前搭话,却瞧见完颜阿骨打更是以另外一种不可思议的惊讶眼神始终望着我们身后。
我和你爹爹忙把头向后一扭,只瞧你娘也是惊讶得一直瞪大着眼睛。
原来万万没想到,这马上端坐的完颜阿骨打,正是去年冬天大雪漫天天寒地冻时,你娘救下的那位身负多处重伤后来休养三天,而后又不辞而别的那位不知什么身份的女真汉子。
没想到天下之巧,竟然巧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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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完颜阿骨打的斡旋下,我们终于免于被这跋扈的辽人绑去之险,同时也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这位骄横跋扈,敢于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肆意纵马的辽人,竟是辽国天祚帝派来的钦差御史,在辽国人称六王爷的耶律真钦。
这位辽国六王爷此次来女真表面上是代表着辽天子天祚帝巡幸女真,体察民情,慰问犒赏女真各部首领,实则是奉天祚帝之命,鼓动强迫女真各族首领合兵渡海,袭占大宋登州,引起宋廷慌乱,好坐收渔翁之利。
登州乃是山东之地,大宋重要的海滨之重城,地位虽不比扬州、杭州等江浙重镇之地财富民丰,但也颇为重要,是我大宋少有的重要盐池,一旦被外人所占,大宋百姓食盐苦矣,辽人之计不可谓不毒,也称得上是打蛇打七寸。
我们想着联女真灭辽,契丹辽人居然也想着挟女真分疆裂土我大宋,并且还派来一位王爷来摇舌鼓动,不能不令人密切关注其动向。
说来这位六王爷原本是前两日分别会见了最弱小的女真三部,本想着以大辽强盛之势,赏赐些金银布帛与女真部落首领,再恩威并用,料想不废吹灰之力便能让这些女真人屁颠屁颠地出海袭宋。
没想到的是接连会见了三个女真小部落首领,这些人哼哈哼哈地敷衍了事,虚与委蛇,压根就没有半点儿能出海袭宋的决心。
这位王爷本就是心骄气傲蛮横之人,一见这些人姿态,顿时是气得是火冒三丈,气不知从哪撒。这位王爷又听说女真诸部当中,当数黑水完颜阿骨打一部在女真人心目中最有威望,最能服女真人之心。
只要能降服完颜阿骨打渡海袭宋,其它诸部必也能降服,于是他便派了四位手下提前告知完颜阿骨打,于今日将以钦差御使身份代表大辽皇帝对完颜阿骨打一部进行慰问犒赏与恩赐。
今日早上,完颜阿骨打在二十里地外,整装队伍,盛情迎接这位大辽国的钦差御使王爷。完颜阿骨打跪拜迎接了这位王爷后,一行众人威风凛凛地往完颜阿骨打帐部行去。
众人途经熙熙攘攘地上京街道时,王旗招展,钦差御牌威仪八方,众百姓见大辽钦差御使驾到,都赶紧下跪大拜。
街上行人众多,街道两沿摆满了各家小商贩的商摊,如此以来,百姓跪拜不免会踩到商摊,有商贩心疼自家商摊上的商品,便会边跪拜,边推攘前面跪拜的行人捡商摊上的商品。
跪拜的行人被推攘,不免会跪拜不稳,有的还会被后面的人推攘倒地,钦差御使手下负责维护秩序的士兵见跪拜之人东倒西歪,礼仪不到,自然就会上去维护。
这些普通的百姓都是第一次见王侯钦差,哪里懂得什么大礼大仪,见有官差带着刀来呵斥跪拜不到位的人,本就诚惶诚恐变得更加惶恐不安。
有人带着三四岁的娃娃跪拜,后面人推攘跪拜人,跪拜人压着娃娃,娃娃负痛,顿时大哭起来。
这一大哭甚是大煞风景,威仪肃穆的钦差队伍甚是庄严,被这娃娃一大哭,立马有些破场。
耶律真钦本来就心情不佳,这一破场,又让他折了大辽和自己这钦差的面子,心情顿时不爽,他也不说话,挥马扬鞭,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他地亲兵素来知道这位王爷的脾气,见王爷变脸色,亲兵长使了个眼色,有四个亲兵唰地走了出来。两个亲兵凶神恶煞地走到大哭的孩子跟前,也不说话,顺手就将娃娃抬起。另外两个士兵则按刀巡逻。
小娃娃被这两个凶神恶煞地亲兵抬起,更加害怕,顿时又是更加撕心裂肺地大哭了起来。当下虽然女真臣服于大辽,女真人属于大辽百姓,但女真人与辽国契丹人实属于不同的种族群,加之辽人对异族实行的是军事高压威胁政策,如此以来,其实是有着天然的隔阂的。
身处异地,两个亲兵其实也不敢造次,不过是想将这娃娃拖走,并没有杀害这娃娃的意思,可是这些女真人怎么会知道。
带娃娃的是一个面容枯焦的老妇女,料想应该是娃娃的奶奶,见娃娃被这亲兵拖走,当下骇的瑟瑟发抖,边拉扯着亲兵的小腿边哭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两个亲兵哪肯听她的,拖着娃娃就走,老太太死死抓着一个亲兵的小腿不放,亲兵力大,老太太被拖拽着,只被拖拽了几步,突然间就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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