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州知府张成元贪腐大案,张成元贪腐白银三千万两,黄金五十万两,布帛二百万匹,查案官员查抄其家,发现贪污赃物不在张成元家府。
几经审问,张成元供出,所贪银钱布帛非是自己享用,而是献给了婺州商人刘其积。查案官员再查刘其积其人,发现此人虽为婺州大商,但实为恽王第四妾刘王妃之亲弟。
查案官员查抄刘其积其家,发现刘家虽家大业大,然则空府一座,从婺州知府张成元处得来的赃物不知到底藏于何处。
查案官员几经审问,刘其积闭口不答,刘其积竟于一日深夜畏罪自杀。后来查案官员又问其家人,刘家有家人透露,刘家家资多献予汴京城恽王府,接洽之人多是朝中童贯童大人派遣。
婺州千万白银布匹乃有八成是婺州百姓税赋,另两成是朝廷所拨给地方的赈灾款项和犒军军饷,如此丧心病狂贪腐,令人发指。
如这些钱银布帛真是流入恽王府,恽王乃皇上最宠爱皇子,王府财物甚丰,不知恽王还要这些身外之物作甚?
大人掌兵,享高官厚禄,本应为朝廷忠心耿耿做事,如人言事真,不知大人为何却还要参与这样的事?这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圣心?”
童贯千算万算,做梦也想不到这老头儿来这资政殿,竟是这事!!!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行船又遇顶头风。童贯只觉苦不堪言,这事儿还牵扯到皇上,扯到最后牵涉甚广,怎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而且还偏偏不能说……。
可偏偏发生在恽王出事后,又出现这事儿……。
童贯吸一口气,调节一下心神,正色道:“老大人所说之事,本官一概不知,老大人只需继续追查下去便可,对于此事,本官从未参与过也从未听说过,更没指使谁做过,自然也就无可奉告。”
这位胡老大人原本只不过是想向他问一问,到也不会能怎么样这位位处三公的大臣,借此以打压打压他的气焰。
毕竟像这样的大臣,真要出什么事,最后还是得经过大朝议,经过皇帝……。
没想到童贯竟一点也不识趣,如此嚣张,滴水不透漏半个字,胡老大人心下一怒,顿时喝道:“童大人,可别自恃是皇上的宠臣,便自以为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朝廷任何事都是讲究法度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一臣子……。”
这种一点情面也不留的话,谁能受得住?童贯顿觉一肚子火只往嗓子眼上冒,顿时大怒,也是针锋相对地道:“胡大人,莫以为是四朝元老,就可以倚老卖老,任意诽谤、教训公卿大臣,本官实是不知,说不知自然是不知,大人莫要处处欺人,无罪先定罪!”
一旁的耿南仲听了这两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佬儿对话,迅即脑子也活络了起来。朝廷中枢大臣多半都是与恽王交好的,想要搞倒恽王,要靠中枢大臣们,那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来,还是,还是得依靠原本就客观中肯的御史言官们!蚂蚁虽弱小,但蚂蚁一旦组成军团,便能所向披靡!!!
一念至此,耿南仲主动接过话茬,高声道:“童大人,还有王大人,耿某身为东宫太子詹事,您二人殴打本官之事,本官身份卑微,在二位大人面前,能得二位大人拳脚相交,也算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就此算了。
但!!!二位大人造访东宫,强谏太子不成,王大人童大人二位都先后足踢太子,本宫要为太子讨个公道,请两位大人务必给个说法!
否则,将来太子岂不是人人皆可以任意欺之、辱之???!!!”
什么,还有这事……?还有造访东宫,足踢太子???!大胆包天,一言不合就对国家储君也大动起手来?臣子踢了太子???!!!此乃犯上!!!!!!
耿南仲话本是对着童贯说的,但其实是故意说给胡安国听的。这位老头儿凡事板板正正,礼仪法度大于天!
胡安国听着这童贯竟然还有这种悖逆之事,顿时火冒三丈!老御史怒不可遏,当即又发飙起来,要耿南仲要将这事明明白白讲个清楚。
耿南仲自知这可真是遇到了大救星,真天助我也,谦虚两句,便简明扼要地将童贯造访东宫,如何对自己无礼,又如何对太子无礼的事情故意添油加醋地又声情并茂地讲了一遍。
这位刚直老臣话还没听完,已是气得须发喷张。无法无天,太无法无天了,老御史怒吼一声:“童大人,王大人,好大的官威!
耿大人,还愣着干什么,别再与二位大人一般见识,来,随老夫去,老夫要同你一同面见圣上,无法无天,太无法无天了,咱们请皇上主持公道去,不劳诸位资政殿大人们!
童大人官威冲天,王大人身为宰执竟也行悖逆之事?
诸中枢大人莫不因为二位大人位高权重,就可以网开其面。老夫来此殿中,几位大人沉默不多语,此乃纵容妥许,官官相卫也,朝风日下,朝风日下矣!老夫拼了老命,也要让我朝不能有此等臣子也!”
胡安国也不顾这样一讲,会不会将一圈儿的中枢大臣都得罪完,袍袖一挥,正义上身,雄赳赳气昂昂,再也不待在资政殿片刻。耿南仲见状,自然如同跟君跟父一样紧跟跟在胡老大人身后……。
一场状告权臣风暴,霎然间就要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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