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州的一切货物都须途经此地,为此,四家既是大地主,也是大商人。
可以说播州土司们的一切生活用品,很多都是四家来承担。
四家有的贩卖私盐,有的贩卖铁料,农具,亦或者是从其他区域低价采购绸缎布匹,从而倾销至播州。
这群土司基本上很少对外交易,交易窗口往往都是峰登府。
自然而然,四家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像是盐铁这一块,本该是官府管控的,哪怕是在播州,也须在官府指定区域采购。
但四家十分强势,虽未挑明。
但任何来播州的私盐贩子,想要在播州做买卖就得交一大笔过路费。
不交也可以,那就得低价将手中私盐转卖给四家。
除了这些,战马贸易也是其一。
本来是播州本地有朝廷专门的官员负责收取足额的马匹。
播州土司每年也是须足额上缴一定数额的马匹,以供为朝廷的战马。
按理说这里面没有可钻的漏洞。
数目是固定的,土司也不会额外多交马匹。
但马匹经过峰登府,需要由本地官员进行核查,登记,查验数目。
毕竟可能存在马匹还未出播州,就有病死等情况。
这就得需要土司额外尽快调派一批。
这里面的运作空间也就出现了。
四家买通,亦或者四家早就和峰登府本地父母官狼狈为奸。
可以说每一任峰登府父母官,哪怕一开始刚正不阿。
时间久了,在发现离了四家,他们任何事都办不成后。
就只能索性躺平,随同四家愉快的捞银子。
如此一来,每年马匹报损,在峰登府这边就可以出现十分之一。
此外,四家还会做其他操作。
那就是用一些劣马,替换里面一部分上等马。
替换比例维持在一定数额,如此朝廷哪怕有所不悦也不能说什么。
如此一来,本地父母官赚了银子,四家赚的更多。
至于家丁护院,四家可远不止表面上的这些人。
每家明面上的家丁护院就有三百多号人。
私下还有几百号人。
那些人不一定在城内,大多是下级的朝奉以及护送货物的护卫。
都是在为了家族产业的狠角色。
“那夫君你是怎么想的?不管你怎么想,现在你就是家主,你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
张氏眼眸轻颤,眼神之中好似有着一汪秋水深深注视着自家男人。
孙煜面露惆怅之色,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轻拍了拍妻子的香肩,“唉,为夫眼下有些睡不着,有心想要连夜拜访一二那位曹大人!”
“娘子,你知道的,我家虽说在本地,别人都说咱们是士绅。
可是放在其他地方,我们这等家族哪里称得上士绅。
我们峰登府四家说句好听的,那叫士绅,说个不好听的,就是一群无奸不商的奸商。”
孙煜这点看的很清。
士绅也叫绅士,即有教养的人。
近代对于一些体面的洋人也叫绅士,后来演变成一些体面有绅士有品位的人。
意思都差不多。
但在如今这年月,通常指的是那群获取过功名之人,比如进士,举人等等。
士绅阶层,可以免税,无需服徭役,在与平民发生纠纷时,司法部门无权进行拘审。
说是特权阶级也可以。
而峰登府四家,除了他们孙家的现任家主孙煜还算是有个秀才功名,其余各家别说功名了,连个像样的读书人也没有。
这也是孙煜此前一直担忧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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