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婉言的失踪可能严重也可能不严重,但何乐为还能保持冷静,对那丫鬟喝道:“别哭了!”
丫鬟的哭声立刻停止,何乐为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小姐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我和小姐出来买绣线,就在东南角的牡丹铺子。因为出门太匆忙,忘记带钱,我就回去取,回到铺子时,里面的丫鬟只说小姐已经离开了……”
“买的东西都拿走了吗?”
“我……我没来得及问……”
何乐为没有责怪丫鬟,反正离得不远,他带她来到东南角的牡丹铺子。铺子里很热闹,但都是女子。
“这位贵人,我们铺子只接待女客,请在外面稍等……”一位中年妇女抢先挡住了何乐为。
“掌柜的,这位是河间郡王府的少郎君,来找我们家小姐的。”听到这话,女掌柜显然有些心虚,何乐为敏锐地察觉到了,立即对她说:“掌柜的,麻烦你帮我点亮一盏灯。”
“点灯?这青天白日的,要点什么灯?”
女掌柜一脸困惑,但刚才听说何乐为是河间郡王府的公子,哪里敢有丝毫违逆。店里的妇人们见何乐为大摇大摆走进来,纷纷退避到内堂。
女掌柜乖乖地点了一盏灯,何乐为便取出手帕,放在火焰上烧了起来。
“少郎君你在做什么!”
何乐为玩弄着手中的火苗,店铺里满是易燃物品,而他的火苗忽远忽近,对着女掌柜说:“我的耐心有限,齐家姑娘被谁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说出来!”
女掌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齐家姑娘……她是自己离开的……少郎君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那就别怪我要烧你的店铺了!”
“少郎君饶过小妇人!”女掌柜扑通一声跪下,全身颤抖。
何乐也为之一顿:“能让你这样做的,想必是有权有势的人。我不会为难你,你告诉我,我会替你保密。”
“我家阿耶两天前晋升为司空,又是河间郡王,你自己衡量一下,让你守口如瓶的那一家,和我家比起来,你更害怕哪个?”
女掌柜的脸色极为难看,咬了咬牙,终究颤抖着声音说:“是……是右武侯大将军……吴国公尉迟敬德家的小郎君尉迟宝玠……”
“尉迟宝玠?”
在何乐为的记忆中,尉迟敬德只有三个儿子。长子尉迟宝琳继承了鄂国公的爵位,封为上柱国,卫尉少卿。次子尉迟宝琪的记载很少,三子尉迟宝环官至邛州刺史。毕竟他们是子孙辈,如果没有太大的成就,史书记载也不会很多。不过长子尉迟宝琳在一些评书故事中还是有一些角色的,算算此时应该也有二十六七岁,早已经成家立业,不应该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至于这个尉迟宝玠,可能是没有记载下来的小儿子,毕竟新旧唐书中就连长子尉迟宝琳都没有立传。
“人呢?”何乐为没有多想,沉声问女掌柜,后者脸色更加难看,下意识地往后面院子瞥了一眼。
何乐为怒火中烧,一脚将女掌柜踹倒在地:“贱婢该死!”
原本以为她只是为尉迟宝玠打掩护,现在看来,她还提供了犯罪的场所,尉迟宝玠就在她店铺的后院!
他快步走进内室,那些女客们尖叫连连,何乐为不予理睬,穿过回廊来到后院。
两个奴婢正守在厢房门口,看起来像是退役的军士,可能是尉迟敬德派来保护儿子的爪牙。
“好大胆的贱婢,怎么敢进来!”
两人气势汹汹,杀气腾腾,跟在何乐为后面的齐家奴婢已经被吓得双腿发软。
何乐为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这时才想起牙牌已经被龙光祖拿走,而铁扳指也交给张景调动人手做事去了。
虽然齐宅距离牡丹铺子并不远,但这来回之间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如果奴婢刚刚离开,齐婉言就被尉迟宝玠强行带到后院,恐怕她就难以逃脱了!
“我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儿子,何乐为,担任朝散郎,因功受封为飞骑尉。麻烦两位通报一声,让我能和尉迟宝玠少爷说句话。”
都水监的名号虽然威严,但没有身份证明,再加上尉迟敬德曾是前任守桥人,这样的身份并无太大作用。何乐为觉得,面对这些人,还是河间郡王的名号更有威慑力。而且他们都是军人,应该了解得到飞骑尉这样的勋官需要多大的功绩。
果然,两人听到这话,都皱起了眉头,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冷冷地对何乐为说:“少郎君请原谅,我家少爷有令,恕我们不能让你进去,请你回去吧!”
何乐为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他们只是无名小卒,他也并不认识他们。即使得罪了何乐为,他们也不怕报复。但如果妨碍了尉迟宝玠的计划,他们肯定会受到责罚。
“二位大哥,我知道规矩,只是齐家小姐是我心上人,我不能坐视不理。我这里有一点心意,你们能不能通融一下……”
何乐为边走边在蹀躞带上摸索,那两个人对他有些轻视。
如果你真心喜欢齐家小姐,眼看她陷入困境,身为河间郡王的儿子,却没有一点魄力,还要靠贿赂奴婢才能解决?
正当他们内心鄙视时,何乐为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手中的东西突然扔了出去。
“毒粉包!”
那是何乐为在敦化坊得到的毒粉包,他的腰间还挂着那把短弩,这些都是他保命的工具。毕竟,长上渔师现在只有他一个后代,何乐为又经历过多次刺杀,早已习惯了防备。
然而这两个退役老兵先入为主,认为河间郡王的儿子肯定和其他纨绔子弟一样,已经被酒色掏空,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他们根本没有防备。
毒粉包直接击中他们的面部,两人立刻捂住眼睛倒在地上痛苦地尖叫。没过多久,他们的叫声渐渐减弱。
何乐为不管这些,疾步冲向厢房,一脚踢上门闩,门锁咔嚓一声断开,门应声而破!
房间里的光线不算明亮,但何乐为还是看清楚了情况。
齐婉言缩在角落,背靠大衣柜,衣衫破碎,全身颤抖,手里紧紧抓着一把剪刀。在她面前趴着一个身材并不修长的人,左脚在轻微抽动,后脑勺鲜血直流。
而这个人身边还有一半门闩,应该是何乐为踢断的门栓砸到了他的后脑。
“不至于吧……就这么巧合?”
这是尉迟敬德的儿子,如果真的被半截门栓砸死,那麻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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