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绍在诸多开国修士之中功绩卓着,并身为皇家亲戚,身份尤为尊崇。李太宗更是不惜重赏,其财富之丰,堪称富甲一方。
刘真元不但救活了他儿子,还为他点燃了彻底康复的希望之光,柴绍唯恐不及地想尊奉刘真元为座上宾。
然而刘真元性格古怪,即使历经世间磨砺,依旧不易接近,柴绍正愁无计以报,这时何笑尘提起为刘真元购置仙药园一事,瞬间点亮了柴绍的心头。
“贤侄不如将此事交予愚兄处理吧,愚兄一直在苦思冥想如何报答刘真人,这仙药园恰好能投其所好。”
何笑尘佯装苦恼道:“我费力将其从终南仙脉请至长生城,又为如何妥善安置而头疼,若国公大人能施以援手,侄儿感激不尽。”
柴绍素来欣赏何笑尘的机敏,当下欣然一笑,问道:“贤侄相中的可是哪处仙药园?”
“乃是城东济源仙府的药园,只可惜听说已被他人捷足先登,我正预备前去询问买家是否肯转售与我……”
柴绍微微点头:“原来是要济源仙府的药园,贤侄确是费了一番心思,此事就交由令公子柴令武去办理吧。”
柴令武自然领命而去,指示家仆着手安排,又令人设宴款待,珍馐佳肴如溪流般络绎不绝地上桌。
刘真元不知给柴绍服下了何种仙丹妙药,此刻柴绍食欲大增,仿佛找回了青春时期的豪情壮志。
正当宴席热烈之际,管家通报有访客求见何笑尘,随之带来的竟是龙光祖。
柴绍等人颇感惊奇,毕竟龙光祖显然并非何笑尘的亲子,何笑尘仅解释称其收养了城中孤女,众人又是一片赞叹之声。
何笑尘将龙光祖引领到一旁详谈,因为他明白,若非紧急事务,龙光祖断不会打扰他的宴席。
“赵德言昨晚筹备了一批货物,意图秘密运送出城,不过那些货物显得颇为诡异……”
“是什么样的货物?”
“皆是五谷杂粮、桑麻种子、牲畜饲料以及农耕炊事器具等寻常杂物……”
何笑尘早已知晓赵德言勾结外族妖蛮从事走私活动,但正如龙光祖所述,这类物品实在异常。若是盐铁等贵重物资倒还可理解,然而妖蛮族乃游牧之民,疏于农耕,为何会需要此类物资?
莫非妖蛮族有意发展农耕和畜牧产业不成?
“赵德言是否曾私下接触过任何可疑之人?”
“皆是西市之异域修士,可疑之人……倒还未曾察觉……”
龙光祖沉吟片刻,又续言道:“哦,清晨时分于西市遭受了仙卫巡查,耽误了许多时辰,未能及时离去,直至赵德言遣人疏通了与仙卫的关系才得以通行……”
“何人?”何乐为瞬间神情紧张,此人很可能就是赵德言背后的护法势力。
“乃是左监门卫中郎将,杜君绰……”
“杜君绰?!!!”此言一出,何乐为万万不曾料想,竟然会与此位威名赫赫的忠武仙将有所牵连。
“可怪矣,尔等缘何识得杜君绰?”这不合常理,龙光祖等人仅是凡尘游荡的孤儿,而杜君绰则是位居高位的武修尊者,尽管何乐为与杜君绰有过交集,但在那时,龙光祖等孩童尚未成其门下弟子。
龙光祖颇为自豪地抬起了头:“兴庆宫仍在建造之中,我等有时偷偷潜入其中嬉戏,甚至夜幕降临时留在宫内歇息,杜君绰时常巡守此处,他虽外表冷漠内心却慈悲为怀,终究怜悯我等,未曾为难……”
何乐为这才豁然开朗,此事涉及到杜君绰,形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思虑再三,何乐为开口问道:“赵德言的商队是否已离开了城池?”
“自西市出来后,我便立即前来禀告,今日乃市集开放之日,街头人潮汹涌,商队行动艰难,估计此刻尚未抵达城门口吧……”
西市至金光门不过隔了一坊之地,即使人流密集,估算下来也应该已经接近城门了。何乐为并未再多言语,径直返回宴客厅。
“国公,侄儿有一紧急事务需处理,能否借用一匹灵驹?”
何乐为面露焦急之色,柴绍并未挽留,而是转向柴哲威下令:“哲威,速去备一辆轻捷的仙驾马车。”
“国公怎知侄儿不通骑术?”何乐为忽然意识到,方才自己过于心急,竟忘了自己并不会驾驭灵马之事。
柴绍淡然一笑:“老夫半生驰骋战场,此类小事自能看出一二,再则,在长安城内驾驭灵马太过张扬,乘坐马车,打出我柴绍的官符令牌,路上可省去诸多烦扰。”
“那就先行感谢国公,侄儿即刻前去处理此事。”
告别柴绍之后,何乐为携同龙光祖来到府邸后门,待马车驶出门外,何乐为便命车夫收起所有带有柴家标识及官符旗帜之物。
尽管他此刻的确分秒必争,但此事关系重大,当前状况尚不明朗,他不愿将柴绍卷入其中,以防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速往坊内东南隅的四郎米铺传令,就说我的旨意,让张景带领数十名修士火速前往金光门,务必快!”
谈起奔走传递之事,马车的速度尚不及龙光祖之迅疾。于是将龙光祖送至安邑坊坊门前,何乐为便让其下车,并递给他一枚长上渔师牙牌,令其迅速召集坊内的援兵。
马车继续前进,幸亏车夫经验丰富,驾轻就熟,很快便赶到了金光门。此刻驻守在城门口的是十三郎,一见何乐为,立刻上前禀报当前的情况。
“公子,在此等候!”
“商队刚刚踏出灵石城门不久,在通关之际,乃是杜君绰亲自打招呼方得以通行!”
何乐玄微微点头:“你在此处继续留守,待会儿龙光祖率领护法弟子前来增援,便随他一同来找我。”
也未多言,马车迅速驶离城池,沿着仙道疾驰半里多地,便瞧见有几个童子驾驭着竹制的飞鸾在追逐嬉闹,环绕着商队的飞舟马车,车上的驭兽师以及周围的步卒正竭力驱散那些孩童。
何乐玄看得分明,领头的那个正是小阿离,带着其他几位小弟子乔装打扮成狡猾的地痞,意欲拖延商队前行的时间。
赵德言骑乘着一匹矮小而雄壮的遁地兽,正在与商队内的几名修士交谈,想必是在交办一些事务。
他并未携带行囊,身着华丽的云纹仙绸长袍,全然不见行者应有的风尘仆仆之态,显然只是为了确保商队的安全,才一路相送至城外。
“截停他们!”
何乐玄一声令下,驭兽师毫不犹豫,驾驭着轻盈的飞舟马车迅疾挡在前方。
“什么人!还不速速让路!”商队中的一众武修镖师皆是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此刻按住背负的飞剑,凶悍地呵斥驭兽师。
何乐玄自飞舟马车上跃下,昂首高声道:“吾乃天衍阁监察使者,奉都水监之命临时查验,尔等须暂且停下接受检查!”
闻听此言,镖师们的面色骤变,察觉异样的赵德言亦从后头疾奔而来。
他紧锁眉头,满面油汗,双目微眯,毫不掩饰对何乐玄的不满之情。
“请问大人究竟是哪位天衍阁监察使者,又因何事由都水监下令盘查?”
何乐玄原打算拖延时间,然而此刻发现赵德言正在向镖师们暗递眼色,那些人纷纷拔出飞剑,杀机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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