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从众多俘虏中甄选出六千勇士,命他们搜寻四周的村落,凡是可以抵挡严寒之物,无一不收。如今这片营地,人人都能分得一件避寒之衣,若是空手而回,只能怨己不争。
金尚志觅得两件厚袍,披于身间,他曾随家主北行,深知那边的酷寒非此地可比,若无足衣,北行恐难逃冰封之劫。万一他表现优异,大唐或许会给予嘉赏,岂料因衣物不足而丧生于寒冷之中,那真是得不偿失。
众人亦纷纷披衣于身,有的手中紧握,他们明白这是唯一一次分发衣物,北上的道路遥不可测,约莫需耗时半月,这些衣物便是他们抵御风雪的唯一依靠,务必珍视。
“启程。”
小将军一声令下,栅栏敞开,两列队伍并肩前行,他们如被捕时一般,右臂相绑,十人为伍,五伍成组。
遵循何乐为的指令,行进两时辰便休憩片刻,饮水解渴,稍事歇息后再继续前行。每日行三十里,便设营地休息,若有人擅自停下,按何乐为的军令,将断其右手,逐出队伍。
此时此刻,若右手被斩,逐出队列,无疑是走向死亡,如此重创,血流不止,片刻间便会在路边丧生。
同时,另一队俘虏自营中解放,由大唐兵士驱赶,向南疾奔。
他们是队伍中的老弱与稚子,凡能耕作者,何乐为必不轻饶,然不能劳作者,也断不会容其白白消耗粮草,故将其送往南方。
既是高句丽之人,便应回归其疆域,不论高句丽储备几何,他们都有权分一杯羹。此举与先前策谋无异,遣老弱孩童拖累高句丽,其中不乏显贵,高句丽官府不能坐视他们饿毙,故必将粮储再行分配。此番释出万人,后续尚有二三,直至高句丽力竭为止...
"大元帅心中有慈悲之念?"
何乐为矗立于高峰,俯瞰着一切,何靖大元帅眉宇紧锁,难道是怜悯这些来自高黎贡的子民?
"殿下是否忘记了?我亦是从腥风血雨中杀出重围,怎会有慈悲?我只是觉得如此缓慢的放行,不如一鼓作气将他们全部遣送出去。"
听到此言,何乐为额头浮现数道黑线,原以为大元帅年事已高,会生出仁慈之心,哪知竟是嫌策略过于保守。
"还是分批释放更为稳妥。若一次性放出数万之人,高黎贡必定封闭边界,绝不容许他们通过。初次的一万,他们或许会容忍,但后续我们仍保持一万,不能只放前头,不放后头。稍有不慎,就会催生巨大冲突。"
何乐为微笑道,一旁的何靖大元帅则竖起大拇指,这小子天生智谋,一切都计算得滴水不漏,高黎贡碰上这样的对手,可真是倒了大霉。
往昔他们作战,仅凭武力取胜,而何乐为作战,武力只是手段,策略才是主导。若非亲眼所见,何靖大元帅绝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如今他深信,计策远胜单纯的武力,足以摧毁一切,乃至占领国百姓的意志,那是最难瓦解的。
就像现在的匈奴,何靖大元帅早已率军征服,然而匈奴草原上又冒出了大大小小的部族,表面与大唐和睦,实则心存不满,但他们并未明目张胆地叛乱,朝廷也无法再出兵镇压。
归根结底,之前的进攻不够彻底,胜利后便撤退,留下后患。唯有何乐为这般攻势,才最彻底。占领之地,我们要彻底消化,使其成为大唐的附庸。
唯有如此,大唐才能不断汲取养分,日益强盛。
正交谈间,远方传来马蹄声,应是信使到来。
"我说过,这两个国度不可靠,这些人本质上并无差异。"
赫连乐翻开信函,果然,新罗与百济无视了他的指令,信中提及以仁德治理天下,岂能坐视高句丽民众遭受饥荒之苦……
“异域之地?”
大将军霍靖疑惑地问,赫连乐这才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何世纪的专有名词,大唐的子民对这个词一无所知,唯有二十一世纪的人方能理解。无论南陲之地还是北陲之地,看来都不能信赖,唯有钢铁与热血方能使他们服从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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