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爷爷托人带话,想让你娶虎妞,并且是平妻。”
老妈尤贺氏的眼睛红红的,应该刚哭过。
“好事啊,我愿意。”有新主意的小衙内斩钉截铁。
“可我看见那姑娘的两颗虎牙,心里就发怵。尤家就你一根独苗了。”老妈说着说着又哭了。
“一物降一物。她是虎妞,我就是打虎武松。”小衙内对自己的床上功夫非常自信。
“姐,这事我看行。夫为妻纲,小忠能镇住那个丫头。”贺疯子替外甥说话。
“艾万谷和艾举人,也想各嫁个庶女给你做妾。”尤贺氏挤牙膏一样的,又冒出一句。
“娘,这是好事。现在朝廷发不出粮饷,要想打胜仗,只有跟这些地主豪绅联姻,我们才能有稳定的后勤补给。”
“嫂子,小忠的想法是对的。我们如果拒绝,这仇怨就结大了。”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最关键是不能得罪人,尤其是这些地主豪绅。姜家爷爷说了,他愿意出六千担粮食做嫁妆。艾家肯定也有表示。”尤世勇坚定支持联姻。
“可我怎么给侯夫人解释呢?”尤贺氏犯难了。
“娘,赵率教将军已经战死在遵化城了。不出意外,我的未来岳父,侯世禄总兵也会吃败仗。”
“按照朝廷的德行,他不死也要扒层皮。”小衙内语出惊人。
贺疯子、尤世勇和老妈都惊呆了。
“我能打胜仗没什么诀窍,就是让士卒吃饱、穿暖、睡好、器械精良。”小衙内不知道,机灵的虎妞就在外面偷听。
“而侯总兵仓促应战,缺少粮草;明军传统的马三步七,在京畿平原一带,肯定打不过马比人多的贱奴;带去的黑火药,就算没用完,也会受潮失效。”
“我去河北京畿,既要替父亲和大舅报仇,还要想办法帮助岳父。”小衙内说出自己的想法。
“儿啊,娘舍不得你。”尤贺氏抱着小衙内又哭起来。
外面的宴会还在继续,只不过都在看秦腔草台班子的表演。经过这几次的战地演出,曹老三剧组名声大噪。
“我不同意!那个小衙内不学无术,毛笔字写的跟狗爬似的,还不如我五岁的儿子。”内厅里面的虎妞她爹,怒不可遏。
“太平时节要攀附文官老爷,做家里的保护伞。但现在烽烟四起,连曹老三都知道入股刀把子,求个安身保命。”姜家爷爷反驳。
“那个小衙内只是个虚衔千户,算什么刀把子?找一群穷鬼,给点马肉粮食,就冒充什么狗屁民兵。偶尔打次胜仗,就把你们唬住了?”
“你每天诗词唱和,见到的废物官员还少吗?人家小衙内哄也罢、骗也罢,能把穷鬼组织起来,连战连胜全歼鞑子,这就是本事。”
“那个小衙内喝起酒来,跟牛饮一样。我听说他这个酒囊饭袋,还想去河北京畿击杀贱奴?我不能让我闺女当寡妇。”
“这就是我看好他的地方。人家知道跟我们套近乎,借助我们的钱粮实力,帮助他打胜仗。不像那些穷鬼和鞑子,只想把我们赶尽杀绝。”
“可他要是战死呢?”虎妞她爹不放心。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古往今来,只要没有皇帝、监军和文臣的瞎指挥,咱中原军队不说打胜仗,至少不会大败亏输。”
“小衙内轻装上阵,只要不贪功浪战,基本就不会有问题。”虎妞爷爷有自己的看法。
“再说,富贵险中求。你都忘了咱祖上是怎么发家的?”
“不管怎么说,小衙内才十六岁,身子骨还嫩,干不了大事。”虎妞她爹坚持己见。
“你这些天躲在米脂县城,没看到小衙内重装突骑时的勇猛,也不知道他回来吃顿饭,就能在你闺女的肚皮上,折腾三炷香。”
“爷,你扯哪里去了?”虎妞带着小衙内进来了。
“姜爷爷,我愿意娶虎妞做平妻,但我有个条件。”面对周扒皮一样的老头,小衙内决定亲自下场。
“你说。”
“减租减息。”
“啊?”算计一辈子的姜老头糊涂了,这算什么条件?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乡绅们回家前,自觉的捐赠一些粮食银钱,算是酬谢小衙内驱除鞑虏了。
“你那个减租减息,是个什么章程?”现在屋里只剩下艾家、姜家和小衙内三家人。
“减租就是,每年要求佃农,只缴纳最高为土地正产物的37.5%就可以了。至于房前屋后、地角旮旯处的养殖、种植、渔猎和副业生产,全部归农户自己所有。”
三七五减租是我党在革命时期,最重要、最成功的土改经验。1949年国民党败退台湾后,痛定思痛也采用这个政策。
“减息就是禁止重利盘剥,最高利率年利不得超过20%。”
“凭啥啊?这么低的地租和利息,我以后怎么过日子?”艾举人一听就不高兴了。
“还记得李鸿基吗?他在驿站工作时,丢失马匹。驿站又被裁撤,还不上你的高利贷,现在已经去做流寇了。”
“你不怕他,哪天回来把你砍了吗?”小衙内知道自己碰上硬茬了。
“我怕啥?我有民堡、有家丁、有钱粮。”艾举人振振有词。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外贼易挡,家贼难防。”
“现在外有贱奴鞑子,内有流寇。聪明人应该退让一步,尽量减少贫富矛盾,缓和与下人佃农的关系。”
“你那点家丁只会吓唬良民,遇到真刀真枪,就变成废物了。”
“就像老话讲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小衙内讲话一点都不客气,把艾举人气的直咳嗽。
“我认为小忠说的对。现在朝廷里外都乱,文官老爷已经罩不住我们了。”姜老头老谋深算。
“这地租和利息,就像给马儿上辔头,确实应该松紧适度。”
“但话又说回来,小忠啊,你要拉扯队伍,还有一帮子妻妾。以后的开支大了去了,这么低的地租和利息,能维持多久?”姜老头又把皮球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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