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生活一天天过去,最近一段时间,杂志社也逐渐步入正轨,招聘来的编辑们度过实习期,开始能够独挑大梁了。
除了《神雕侠侣》的供稿,陈容对杂志社的操心越来越少,李编辑也如愿以偿地坐上了代理主编的位置。
不是陈容偷懒,他也知道有自己亲自坐镇的话,肯定能让杂志的质量提高不少。但是对他来说,科考显然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不到两个月就秋闱了,眼下他已经将精力尽数放在备考上。
他心中其实还有很多想法有待实现,但现在的他很安分,一心只想考试,任何发明创造和做生意都可以暂时靠边站。
每天光是备考就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
他本来还没那么大压力,一开始就是想着,乡试和会试肯定要过,进了殿试以后,只要能进一甲就可以了,没必要非得考上状元、榜眼、探花啥的。反正当官嘛,只要自己有能力,就肯定能往上升,古往今来那么多状元,也没见几个封侯拜相的。
但是自从王妃寿宴以后,大家好像都认定自己要考状元,也都说自己有考状元的实力。尤其是朱明月,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隔三岔五就要提醒自己一下,生怕自己忘了似的。
结果他就被活生生架到这个位置了,好像考不中状元就是奇耻大辱一样。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挨揍刷技能了?可是根据前三次的经验,掉落的技能书都是前世的东西,诗词一门《唐诗宋词三百首》已经够用了,经义和策论考的都是这个世界的内容,前世名着不管用啊!
有时候他也会懊恼,怎么不给自己设计一个科举考试能用的金手指呢?
别看上次月考,他经义考得不错,四十道题只错了五道。但是他很清楚,经义这门课是背不完的,你永远不知道出题人想考你哪一部典籍,只有背得越多,得高分的几率才越大。这和前世大学考试不一样,没有老师能给你划重点。
经义题总共有三类。第一类是帖经,将经文两端掩住,只留中间一行,用纸帖遮掩其中部分字句,由考生根据上下文填空,有点类似于现代语文考试中的古诗词填空。此题考的是记诵,但根据历届科考经验,经常会出现一些很偏门的文章。
第二类是墨义,考生以笔墨作答,阐释经文义理。通常题目是对某一句经文,或是其中字词的注解。如果考的是整句,不能只有释义,还要写下自己的该句经文的理解,相当于文言文翻译加阅读理解。这种题想要答好,必须学习过原文,不然你都不知道人家想表达什么思想,答案很有可能成了断章取义。
第三类是常识。通常会考一些经文典籍的出处、作者、背景等等,类似于现代语文考试里的四大名着题。当然武国没有四大名着,考题的范围也不包括小说,只有各类经文。
这两次恩科院的考试,经义题都出了四十道,实际上的乡试题目数量要比这多得多。因为乡试是分三场依次进行的,每一场差不多都会考一天时间。第一场经义考完,两三天后放榜,通过的才能继续参加第二场诗词。考完诗词也是一样,通过的才能继续考策论。
策论如果也通过了,那就正式通过乡试,获得了秀才身份,可以准备来年三月份到京城参加春闱了。
六人的学习小组在陈容的带领下,俨然成为了书院的“卷王之王”。这个时代没有内卷的概念,大家看到六人的勤奋努力,只会表示赞赏,并不会因此冷嘲热讽。
是日,又是一个休沐日结束,宁夜从家里回书院之后心情十分不错,六人小组一起在甲八宿舍自修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吹起口哨。
陈容好奇地问道:“宁兄,你回家这一趟发生什么事了,如此高兴?”
宁夜答道:“家父已经知道我考倒数第二的事了。”
“那你还高兴……给你打傻了么?”陈容愈发不解。
宁夜道:“但他最近心情不错,所以没说我。我们家前几天刚接了两个大订单,过两月差不多又该接贡布生意了,这三单就够我家吃好久了,足够缓解郑家那边给到的压力。”
“那恭喜了。”陈容笑着问道,“不过你应该还有别的高兴事吧?”
宁夜嘿然一乐,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爹给我说了一门亲事不?这事八成要黄啦!我刚才听说,那丫头离家出走了!”
陈容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和宁夜在聚仙楼喝酒,他喝醉以后好像是说过这个事。
“这是为何?”陈容惊讶地问道。
宁夜摇头道:“谁知道呢?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人家也不可能乱传,我这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说不定和我一样,不想成亲呗?”
听到这里,许林威把头往下低了低,不过说话的两人并没注意到这一幕。
陈容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婚事就这么定下了,不管男女之间合不合适,稀里糊涂就过了一辈子。如果那女孩真有此胆量,我倒是挺佩服她的。”
封建社会,自古以来就是包办婚姻,只讲究门当户对,哪管情投意合?想自由恋爱是不可能的。
宁夜叹了口气,说道:“哎,反正我要是敢离家出走,准得被我爹抓回去把腿打折。”
朱彪突然惺惺相惜地开口道:“宁兄,你也摊上这样的爹啊,你我真是同病相怜。我比你还可怜点,我还有个不讲理的姐姐。”
陈容顿觉无语,小声提醒道:“老朱,慎言、慎言……”
就算你是小王爷,也不能在外面随便吐槽王爷和郡主吧,咋这么没心没肺呢……
“崔兄,你爹待你如何?”宁夜把目光转向崔颢,问道。
崔颢笑了笑,答道:“我老子不怎么管我,在晋州念书还是我提出来的,要不然我现在可能还跟着他到处跑生意呢。”
“真好。”宁夜满脸羡慕,接着又问许林威,“许兄,你爹呢?”
许林威愣了愣,随后很敷衍地说道:“他……还行吧。”
说到许林威,陈容突然想起来了,她不也是离家出走的吗?听朱彪说,她是因为家里不让她读书,才自己跑出来的。当然,朱彪并不知道“言午”就是许林威,只是嘴巴比较大,陈容稍微打听一下,就把他俩信里的内容都说出去了。
等等,她之前好像一直对宁夜比较关注来着,第一次听见宁夜名字的反应就有点奇怪。
额,不会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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