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一个大男人要兔灯干什么?
李询突然觉得这人似乎别有用心。
他眯起眼睛,向前迈了一步,逼近中年男子,给他带来压力:“如果我不让呢?”
李询说话虽轻,但气势十足。正说着,他突然皱起眉头,因为他看到中年男子抬起手做了个平静的手势。
他在向周围的人示意,这人究竟是谁?似乎还带了侍卫出来。
李询早猜到此人可能是高官,或是皇室中的一员,能随意称呼继亭和她弟弟的,绝非普通百姓。
百姓虽然不太畏惧大宋皇室和官员,但应有的尊敬还是有的。
但他一直故作神秘,这让李询很不爽。
中年男子手下压了两下,呵呵笑着开口:“那如果我非要不可呢?”
李询没有后退,只是眯眼环顾四周。
有了经验,李询能迅速评估周围的情况。
随着中年人的动作,周围至少有四五个人悄悄后退。
这些人面无表情,与周围喜气洋洋的行人形成鲜明对比。
李询嘴角上扬,嘲讽道:“周围不少人都是你的手下吧?出门游玩,竟然带着这么多侍卫,你有多怕死啊?怎么,你不信任东京城的治安,还是担心在这城里会有人对你下手?”
中年男子大笑:“你的话让老夫无言以对,如果我说不信任开封府,那你就有理由把我抓进皇城司,对吧?”
“你想让我制造冤假错案,或者给我借口,让我有机会攻击皇城司的嚣张跋扈。”
“我没那么想。现在我要抢这兔灯,你有什么办法阻止我吗?你也看得出我身边有护卫。而据我所知,你出门总带着那个叫香君的,她既是你的妾室,又是你的保镖,但她现在不在,你怎么跟我争?”
李询紧盯着中年男子片刻,忽然笑了。
“那就让给你吧,我又不傻,一个兔灯而已,不至于为了它受伤。”
中年人的眼神一紧,显得有些失望或不满。他竟然就这么放弃了?
“为什么是受伤,而不是性命?”
李询没注意他的表情变化,无所谓地摊手说:“因为你不敢。”
“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如果事情不重要,何必浪费时间呢。况且我有其他替代品,这兔子灯并非不可或缺。既然你保持着孩子般的兴趣,那就送给你吧。”
“你说我童心未泯,是在嘲笑我老朽吗?”
“那是你的理解,我没那么说。好吧,既然我已决定放弃,那我走了。”
李询说着,转身背着手,得意洋洋地边走边说。
“真是的,出门总能遇到各种人。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什么样的怪人都会出现。”
李询离开后,那位中年人望着他的背影,低声自语:“不值得?那么,什么才是你认为值得的呢?”
上官从人群中悄悄走出来,她一直隐藏在人群里,以免被李询认出。
走近中年人时,他转头看向她。
“也许你是对的,他确实有趣。我现在明白了他之前说的‘不值’是什么意思了。”
上官没有回应,而是凝视着远方。
看来继亭已经教育完弟弟,李询也在欣赏两旁的灯笼。
中年人看了上官一眼,轻轻摇头:“你觉得你所做的值得吗?我无法评判你的付出。我先回去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中年人离开后,上官瞥了一眼那边,迈步走向那里。
继亭带着李家的姐妹和弟妹在河边放飞灯笼。
李询赶过去时,又看到了同样的兔子灯,解答了谜题后,他提着灯笼去找继亭她们。
他抬头张望,没注意到前方有人,结果与那人撞了个满怀。
一阵柔软,李询连忙后退一步:“失礼了,是我没注意。”
李询没有轻薄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只是真诚地道歉,急着去追寻自己的人。
然而,这句话在戴着斗笠的女子听来,却带有一丝辛酸。
她是上官婧儿,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忍不住想与李询来一次偶然相遇,甚至是面对面的相遇。
即使无法解释为何不直接去找他,她也要和他说几句话。
但李询显得焦急,甚至收敛了他的纨绔行为,这让上官感到不习惯,心中充满了酸楚。
他成家了,终究是收起了心,那么他还会在乎自己吗?就算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他也可能不会再想起自己。
也是,他的那些女人,除了大辽郡主不知情外,其余的哪个不是与他有深厚的情感纽带,对他至关重要。
昭君始终陪伴着他,甚至参与他的商业决策,香君保护他,救了他的性命,而继亭作为公主,在他身处险境时,不顾自身安危去找他。
而自己却绑架了他,甚至曾打算杀掉他。
可能,他对自己的关心,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全罢了。
这么一想,上官低低地啜泣了一声,身体颤抖了一下。
"没,没事。是我没留心。"
她轻声说着,低下头从李询身边走过,白色的面纱随风飘动,如同一朵孤零零的雪花。
李询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那个身影。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想不起来呢?"
他注视了一会儿,听到河边传来柒柒欢快的笑声,李询望去,原来是继亭她们在那里。
他朝那个方向走去,与上官擦肩而过,两个人就这样相遇却没有认出对方。
上官躲到一棵树后面,看着那个快乐的身影跑向家人,最终,眼泪从她的眼中滑落。
"他已经忘记我了,也好!本来就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过了许久,上官抽了抽鼻子,用力抹去泪水,转身,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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